他穿著一身深色的野戰服,身影在夜色中逐漸模糊遠去。

臨思言有些沉默,在窗邊踱步,雖然她知道周燃的能力足以應付任何突發狀況,還是忍不住探出身體往下看。

周燃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可就別想再借著他的勢力混進安全基地了。

周燃已經下到六樓高度,翻進了六樓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活人。

而臨思言也沒有閒著,先一步下到了四樓等待著,她剛剛站在窗前,耳邊卻突然聽見了一些輕微的響動。

臨思言幾乎是一瞬間就進入到一種警戒狀態起來,她將手中的槍上了膛,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腐臭味,但是臨思言越靠近那扇發出聲響的門,她就越發覺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次絕對不是簡單地遇見一隻異形那麼簡單。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的心沒有哪一刻比現在跳得還要快。

眼前的這扇門明明只是一扇簡單的金屬門,甚至連把手都只是簡單的門鎖,並不是什麼密碼門,或者指紋鎖什麼的。

裡面細微的,類似於掙扎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才沒有立刻就掙脫,破門而出。

臨思言深吸一口氣,將消音槍口抵到了門鎖上,“嘭”的一聲,很輕,而屋內的“生物”似乎連這樣輕微的聲音都聽到了,頓時發出一聲低吼。

臨思言的通訊器還和周燃的連在一起,周燃顯然也是聽到了這邊的異常,他在對面有些緊張地問道:“臨思言!你那邊沒事吧?”

臨思言幾乎是同一瞬間推開了這扇門,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特製的束縛帶牢牢捆綁在牆面上的“人”,也幾乎是同時,她輕輕地對通訊器裡的周燃道:“我沒事,剛剛有一隻異形,已經被我解決了。”

說完,她不顧周燃的反應,直接按下了通訊器的關閉鍵,一切聯絡,一切聲音都戛然而止。

臨思言幾乎是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步伐,緩緩走到了那個“人”面前,他仍然保留著生前最大的體面,只是臉色慘白,瞳孔也變成了極淺的灰色。

但這依然沒有影響到他那副俊美清雋的面容,反而更添了幾分詭秘之感。

他原本還有些狂躁的樣子,卻在看到臨思言推開房間的那一瞬間,奇異地安靜了下來。只是神色十分陌生,似乎並不是臨思言記憶中的那個人一般。

“哥……是你嗎?”臨思言幾乎是瞬間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觸控了一下他蒼白的面龐,那一瞬間的冰涼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臨思言觸碰到那人的一瞬間,他有一剎那無機質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嗜血的兇悍來,喉間發出了一陣長而低沉的呼嚕呼嚕的聲音。

也許是臨思言身上屬於他同類的血腥氣刺激到了他,又或許是她手中的槍讓他的情緒變得焦躁……總之,只是一種將要發狂的前兆。

但是也就是一剎那,他就將這種嗜血的本能收了回去,眼神中充滿了迷茫,甚至控制不住地用冰涼的臉去蹭了蹭臨思言的手。

臨思言幾乎是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無能為力又撲面而來的酸澀感,這隻異形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他就是喻復客。

只有他,才會對自己這樣不設防,這樣全心全意地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