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未央這次帶來的療法似乎真的對他身上的寒毒起了一些抑制的作用,不僅如此,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脫離寒毒的折磨。

這個月本應該復發的寒毒,居然奇蹟般地沒有出現。

他狀似無意地旁敲側擊地問過未央,他卻只冷冷丟下一句:“我只是按照陛下的法子來的,旁的我不知道。”

如今慕無淵身體日漸康復,再像當初那樣整日困守四方圍牆,已叫平生縱馬天下的一顆雄心難熬。

這日春和景明。

密道鈴動,臨思言帶著未央,著實候了許久才等來門開。

原來雲舒天晴,慕無淵正在園中看自顧自地舞劍。

慕無淵自幼勤於刀弓,這好幾個月卻因傷連舒展筋骨也不能。

近來雖康復得很好,怎奈被未央和臨思言的眼線看得緊,死活也不準草率活動,鬧得他整日技癢體乏。

慕無淵在武學上頗具天資,又有軍中操練的頗為雄厚的功底,小小年紀就是練武材料。長大後更是天賦加努力,才成就了這“天下第一”的名號。

長日廢閒,縱使是天下第一也覺得有些手生了,慕無淵索性便將自己平時習武所練的一套劍法當成了消遣。

早在之前引慕無淵入圈套擄他迴天霽時,臨思言已請慕無淵列出軍中府中曾追隨伺候過他的得力僕從名單,著屬下前往天涉尋找。

散落四境的這一批攝政王舊屬廿餘人隱姓埋名,這兩月已陸續由各地尋來護送抵達北地。

如今北地撤去大半人手,這些人便正好填補空缺。慕無淵便以自行招置之名,將這些人逐個納入園中。

總算衣食住行各處要緊位置都換上了自己人,不必再日日嚴防家賊,臨思言來訪也無需過分躲避耳目,這也是臨思言早有打算的事。

慕祉年赴弘農賑災已近一月。他不在京裡,臨思言也能寬鬆些,今日得閒來臨淵殿逛逛,倒也無甚正事。

慕無淵邀他廊下設座。未央是耐不住性子作陪的,得臨思言首肯,立刻就離開去一旁煎藥了。

廊外流觴庭院細水潺潺。兩個孩子在驕陽下切磋拳腳。滿園綠意新萌,鬱鬱蔥蔥。兩個大人飲茶遠觀,煞是一番疏朗美意。

暖陽照映,慕無淵面上久違泛著紅潤。

臨思言頗感欣慰:“看氣色,殿下總算痊癒了。”

“晏大夫可覺著還差得遠呢。”慕無淵嗔笑。

同病相憐,晏大夫的威嚴臨思言也領教得透徹,不禁撫掌而笑。

見眼前人暮春仍披著裘領厚氅,慕無淵與她笑過頓生嘆息:“倒是你勞心費力,身體總不見好。”

“積年舊疾,只是有些畏寒,不要緊的。”臨思言謙然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