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頓時腦門兒上就是一個汗如雨下,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原以為天真好拿捏的小女帝,心機居然是如此的深沉。

轉念又想到,一個在天涉那樣豺狼虎豹之地平平安安生活了八年的人,又怎麼可能單純好騙?她頓時後悔不已,不該在這樣一個敏感時期將自己的心思暴露出來。

還是她們將這位新帝想得太簡單了……眼前這個人,看著遠遠比她的母親還要可怖!

·臨思言趁著蘇望舒還在怔愣之際,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微涼的腕骨,這種時隔八年才遲遲到來的觸碰,直接讓蘇望舒渾身一顫,接著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臨思言。

臨思言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中泰然自若道:“蘇望舒蘇公子與我相識於微末,在我最不受寵時也仍然是不離不棄,這樣的情分之重,讓我不敢相忘。”

頓了片刻,她又繼續道:“我離開天霽前往天涉為質之時,望舒曾經贈予我一把短刀,我一直帶在身邊,極為珍重,不敢有片刻的離身,此後這把短刀也跟隨了我整整八年,曾經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

“最後,我命貼身侍從將這把刀作為信物帶回天霽,也帶回了我仍然平安的訊息,這才為我的回國換來了一線機會,因此,這把短刀對我的意義是不可磨滅的。“

“故劍情深,短刀於我都是如此,想必各位對望舒在我心中的位置也有一個大致的瞭解了吧。“

臨思言說完這麼大一段話,聽得在場眾人一片靜默,估計以後,也沒有人再敢對蘇望舒動輒為難,出言不遜了。

臨思言也不管蘇望舒的那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掙扎,拉著他就直接離開了。

自然,也沒有注意到身後帶著怨懟和不甘目光的蘇望安,以及一顆巨大的古樹後未央站立了許久的身影。

蘇望舒被臨思言拉到一處僻靜的小亭子中,他的目光顯然還有些飄忽,似乎不相信剛剛的話是從臨思言口中說出來的。

臨思言將他按著坐下,清澈的眼和他幽深的眼睛對上了,半晌,她先露出一個笑:“怎麼?不相信是我能做出來的事?“

蘇望舒搖搖頭,輕輕道:“不是,只是感覺自己在做夢……”

那不就是不相信嗎……臨思言心裡無奈,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我讓未央帶回來給你的那把刀……”

話音剛落,蘇望舒抬手就從衣襟處伸了進去,拿出了一個被包裹得很精細的絹包,一開啟,果然就是那把短刀。

臨思言有些愣了,訥訥道:“你一直把它帶在身上啊……”

蘇望舒嘆了口氣,眉目憂愁地看向她,此刻他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八年前的那種真實感:“那天未央把刀帶回來時,上面還沾有你的血,這些日子我一直貼著心口放著,感覺那一塊就像要燒起來一樣。”

蘇望舒反手握住了臨思言的手,語氣中帶著哀求:“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算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