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正是獨孤佳柔,她剛剛才送走了慕容復安,剛剛聽到有人敲門還以為是他去而復返,終究是失望了。

獨孤佳柔眼角還有些哭過的泛紅,她調節好自己的情緒,去屋內把十年前鍾離澈押在這裡的弩拿了出來,放到了鍾離澈面前。

那把弩顯然被保養得極好,甚至比鍾離澈抵押在這時的樣子還要嶄新,可見獨孤佳柔的細心和呵護。

“錢就不必了,東西你拿走吧。”獨孤佳柔朝鐘離澈道。

鍾離澈驚了一下:“這怎麼行,當時說好了是抵押,總不能讓你吃虧吧……”

獨孤佳柔笑著打斷了他,只是那笑容著實有些勉強了:“這沒什麼的,當時哪怕你不用這個弩做抵押我也會拿出一百兩銀子資助你的,我只是……在你身上看見了我自己的影子罷了……”

“再說了,現在錢財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用了。我的心上人已經對我沒了情意,我明天就要離開了……”

鍾離澈見她一副哀婉欲泣的樣子,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也遇到這樣的局面,自己應當如何?

若是師尊對他無意,甚至對他的情感產生厭惡與牴觸,那兩人恐怕連最基本的師徒關係都無法再維繫了,彼時他又該如何自處?

他頓時不敢再想,實話實說,他的內心還是認為自己那個十年前在鶴歸山前驚鴻一瞥的卑微的弟子,萬般苦痛,只盼能換來師尊一眼垂憐。

從獨孤佳柔處出來後,鍾離澈整個人都是一種魂不守舍的樣子,以至於他回到幾人暫住的旅店時,在看到臨思言他們的屋中燭火熄滅,便以為他們都已經就寢。

直到第二天,鍾離澈左等右等,那三人都沒有下樓用早膳,他才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衝到三人的房間推開虛掩的門,空無一人。

鍾離澈當即只覺得腦子裡一股邪火直往上衝,他飛速到樓下,扯住那算賬的小廝的領子大聲喝問道:“和我一起來住店的那三人呢!為何昨夜他們沒有回來?!”

那小廝被他這樣一扯一逼嚇得半死,哆哆嗦嗦道:“我……我不知道啊……這位公子,你先放開……放開我……”

鍾離澈這才回過神來,那小廝的衣襟卡在他的手裡,脖子被他無意識地力道掐的死緊,眼看就要被他掐得臉變成豬肝色。

他心裡一驚,趕緊放開他的衣領,仍那小廝拼命一陣咳嗽。

鍾離澈趕緊在心裡默唸了好幾遍清心咒,同時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恐慌感。

最近自己一直按照師尊的囑咐潛心修煉清心咒,卻不知道為何,他越來越難以控制自己身上的魔氣了。

有幾回甚至出現了魔氣在他體內暴走的現象,他根本不敢告訴師尊。

他使勁呼吸了一口氣使自己靜下來,儘量語氣放平地問道:“你仔細想想,比如,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

那小廝好不容易緩過來,面上有了些人色。他努力去回想,有些不確定道:“昨……咳!昨晚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只是很晚的時候外頭似乎有官兵巡邏的聲音,在我們店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才走……但這也不算什麼異常,最近京都夜間不太平,昨天又是花神節,巡邏頻繁一點也正常……不過我昨天的確沒有看見你那三個同伴回來過……”

那小廝話還沒說完,就見鍾離澈一下衝了出去,神色緊張得不行。

“喂!公子!我還沒說完呢!你要是去尋人,那些衙役不靠譜,你去找居安閣閣主,他們也接單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