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不吭聲了,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風颳了過來,就像在扇她的臉一樣。

讓你多事!讓你多事!

“他不喜歡我,但我可以喜歡他呀。”慧靜說道,“他以前救過我,可是他忘了。那時我還小,在河裡玩差點溺死,是他把我撈上來,還摸起我的頭說‘小和尚的腦袋摸起來真舒服’。”

初七:“……”

“你這喜歡得有點輕易啊。”

“不是,那時候他的眼睛很好看,比星星還好看,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輕易吧。初七,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個問題難倒初七了,她閉起眼睛,腦中浮現出謝惟的身影,可是一股敬畏感油然而生,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不容褻瀆。

初七打了個寒顫,把腦海中的謝惟甩掉了,而後她又想起李商,人是不錯,但總覺得是個小屁孩兒,整天與她吵鬧打架,還搶她東西吃。

“嗯……”初七又想了會兒,“沒有,我還沒有喜歡的人。”

慧靜說:“倘若那天你有喜歡的人,你也會奮不顧身的吧。”

初七不知道,她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

說著說著,她們就回到了窯洞中,慧靜上前替蕭慎把脈,然後從藥箱裡挑了幾株藥草嚼碎喂到他嘴裡。

“初七,幫忙燒點水,我來替他擦身。”

初七聞言立馬燒水,隨後拿上布巾幫慧靜打下手,她看著慧靜認真的模樣,覺得以前太小瞧她了,雖說慧靜動不動就臉紅,人長得也瘦小,但她內心強大且堅韌,蕭慎常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慧靜也是能當她師父的人。

經慧靜無微不至照料後,蕭慎的病慢慢好了,初七也打消了在他額頭上煎個鳥蛋的念頭,可就在他快要睜眼的時候,慧靜卻走了,讓初七佔了個“孝徒”的大便宜。

蕭慎一見初七便虛弱地問:“是徒兒一直在照顧為師嗎?”

初七直言:“不是,是慧靜,她治好了你的病。”

蕭慎:“……”

“我覺得身子有點涼,她是不是全都看過了。”

初七翻他白眼,“你都快要見閻王了,還在乎這些?!”

“她玷汙了我清白!”

“那你跳下去還不晚。”

蕭慎:“……”

“謝三郎,你快點把她接走吧,我不想教了。”

雖然他嘴上這麼念著,但病好了之後還是乖乖教初七學識,而慧靜真的不再來竄門了,初七不禁想起她走之前說的那句話:

“君若無心我便休。”

她是休了,蕭慎卻變得黏黏糊糊了,他時常會對著淨水庵的方向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初七依然是打獵、讀書、和師父拌嘴,不知不覺到了及笄之年,為此淨水庵的主持還特意做了碗素面。

初七高興極了,心想若在這裡呆一輩子逃避世間紛爭也挺好,然而就在她毫無準備之時,馬蹄聲由遠至近,響徹在臨松薤谷之中。

初七尋聲望去,她等的人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