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先生,您可小心些,萬一滾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再說你還沒教會我呢,以後我出去說是你的徒兒,豈不是丟你臉面?”

蕭慎聞言立馬就不瘋癲了,他端正坐下,一本正經地說:“出去之後別說我教你,會引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不會吧,先生你是因為殺了人才……”

“荒謬!我怎麼會殺人!”蕭慎氣得臉白,“我只是不想被人找到罷了,萬一有人逼問你的下落,你說還是不說?”

初七不假思索,“當然按照先生吩咐,一個字都不說!”

“如果他們拿你親人要脅,你說還是不說?”

初七的眼睛瞬間黯淡了,她垂頭,深深地吸了口氣,“我已經沒親人了,世上對我最好的只有郎君了。”

她的難過顯而易見,蕭慎不但安慰人,反倒說起謝惟的不是。

“他,呵呵,信他還不如信鬼!愛徒,你是怎麼認識謝三郎的?”

與他相處一個多月,他終於知道問了,初七直言不諱,道:“我在鄯州時被他撿到的,那時我沒地方住、沒東西吃,他就收我當駱駝客,教我射箭和禮儀。先生,你是怎麼認識三郎的呢?”

蕭慎沉默了,他仰望起明月,目光再次迷離,銀白的月華罩到他身上莫名憂傷起來。

“我曾與他是同窗,我的妹妹憐兒與他有婚約。”

初七吃驚地瞪大眼,“郎君已經成家了呀,怎麼沒聽人說過?”

“沒成,我妹妹她過世了。”

初七心頭一緊,不敢再說話了,而蕭慎的思緒就如同著流光溢彩,一發不可收拾。

“憐兒喜歡三郎了,每回我們出遊,她都追在他身後,他倆能成親,我也高興,只是沒想到憐兒會死在他的手裡……”

“啊?!”

初七忍不住叫出聲,緩過神後趕忙把嘴捂住。

蕭慎側首看向她,朦朧的目光中隱約閃著月亮的影子,像淚卻又不是淚。

“她太喜歡他了,就像是為他而活,他憂,她也憂;他喜,她也喜;可很多時候,他無悲無喜,不像個活人。憐兒以為是自己沒做好,沒法兒讓他高興,她開始折磨自己,痛恨自己,直到有天再也忍受不了。”

蕭慎垂下眼眸,喉結微微滾動,似在哽咽。

“憐兒臨死前讓我不要怪他,而我做不到……在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能像謝惟這樣,冷心冷情。”

初七扁了下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所認識的謝惟想得周到,人也溫柔,雖然有時候這溫柔像是裝的,但對她而言這也足夠了,畢竟嘴上的“好”是虛的,做出來的“好”是實的,他對她的好都很“實在”。

“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初七想替謝惟說幾句好話,可見蕭慎臉色不對,她也就不往下說了。

蕭慎冷笑,“能有什麼誤會?憐兒死後不久,他又與別人訂下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