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的肚子咕嚕咕嚕直叫,響得跟打雷似的。

“我不要。”

他嘴硬。初七不屑一笑,心想:我還治不了你嗎?她一屁股坐了下來,隔著柵欄啃起羊肉蒸餅,邊啃邊說:“哎呀,真香,還是羔羊肉呢,我只帶了三張餅,幾口就吃完了。”

說著,李商把頭轉了過來,琥珀色的眼睛像兔子紅紅的,裡面寫滿了委屈。

連你也欺負我。他用眼神抱怨著。

初七嘿嘿一笑,“放心,我帶了六張餅,還給你拿了壺葡萄酒。”

她晃晃手裡的酒壺,葡萄酒的香甜立馬溢了出來。李商笑逐顏開,挪著屁股靠過來,一把抓過初七的羊肉蒸餅,狼吞虎嚥起來。

他是真的餓了,以前吃飯時還端著架子,背挺得就像插了把尺,眼下也不管自己吃相好不好看,一口餅一口酒,幾乎要把腮幫子撐破了。

初七笑他,“少說幾句又不掉塊肉,低個頭也不會少條腿呀。”

“憑什麼低頭?小爺我不樂意。”說著,他昂首,得瑟極了。

“明明就是你不對嘛,李都督也是長輩了,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叫他老小子,他不罰你才怪。好歹你也是長安來的,讀過書懂禮儀,待會兒去與李都督賠個不是,做錯賠罪是大丈夫的擔當,不丟人。”

李商聽進去了,可面子多少有些掛不住,他低著頭咕噥道:“你說話怎麼和我娘一樣。”

初七一聽惱了,抬手點了下他的眉心,絮絮叨叨:“我才不要當你娘哩,如果你是我兒,早就被我打死了。快點吃,沒聽過食不言,寢不語嘛。”

李商摸了摸眉心,臉莫名地燙了起來,他偷偷地睨了初七一眼,嘴角止不住上揚。

吃完蒸餅後,李商彬彬有禮的請守衛通傳,說要和李都督賠不是。守衛聞之,二話不說把牢門開啟了。

守衛揖禮,正聲道:“都督有令,公子隨時可走。”

李都督早就把臺階留著了,是李商臉盤子大硬是不肯下,在守衛面前,初七也不嘲諷他了,反倒是幫著他說:“瞧,之前就說了叔叔疼你呢,畢竟一家人。”

弦外之音她是故意彈給守衛聽的,李商再怎麼著也是被自家人欺負,還輪不到別人笑話。守衛自然也明白,李家的人誰敢惹?

李商跟著初七離開牢房,隨後去向李都督賠罪,他態度極為誠懇,認罪認得很徹底,李都督也不為難,只道:“你是被寵壞了,不好好收拾脾性,將來定闖大禍。”

這話與謝惟說過的如出一轍,之前李商不以為意,今日卻聽進去了,他極為愧疚地跪地叩首道:“晚輩痛定思痛,不再胡鬧了。”

李都督露出讚許之色,而後笑著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趕路也累了,早點歇息去吧。”

李商恭敬施禮,然後說了幾句客套話,正當要走時就聽到擲骰子的聲音,於是好奇地轉過頭。

“三郎,不許走,你必須與我再玩一把,我不信今日贏不了你!”

李都督激動地撩起袖管,口沫橫飛。

李商:???

事後,初七好奇地問他:“人人都說你被寵壞了,真不知你家裡人如何寵你?”

李商聞之慾言又止,低頭想了很久,方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