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惟向來是個雲淡風輕的人,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改,可這回他是真的被這兩個不著調的人惹怒了,看看李商,氣不打一處來,再看看初七,瞬間老了兩三歲,更氣人的是這兩個小娃子還想聯手騙他!他壓著火氣喝了兩碗水,硬逼自己淡定。

初七見謝惟好久沒說話,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商再使了個眼色。李商沒搭理,他不想再被這小鬼連累了,說來也真是奇怪,不見她的時候擔心,見到她了又覺得她煩人。

“三郎,是我做得不對,請三郎責罰。”

李商還是把這口鍋頂了,令初七感動不已,她偷偷地朝他豎起拇指。

“誰讓你擅自回來的?”謝惟低聲問道,語氣不比往常柔和。

初七聽出來這是在問她,那口鍋李商白頂了!

初七戰戰兢兢道:“我想……想你們了,雖然那裡吃得好住得也好,但慕容舜說話總是神神叨叨的,郎君不是讓我把話都記下嗎?我記下了,但又怕忘,正好昨日遇到春娘,她說能幫我跑出來,所以我就回來了。”

初七偷睨了謝惟幾眼,他眉間怒色猶在,似乎不會輕易放過她,想想也是,她看到的東西著實多了點。

想著,初七臉紅了,想笑卻又不敢笑,她的嘴微微顫著,怕不小心把心事漏出來。

謝惟瞥到她不可言說的小眼神,頓時頭痛臉熱,人似火燒,再也沉不住氣了。

“初七,你在笑什麼?”

經他這麼一問,初七立馬板住臉,神情肅然,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李商與謝惟相處得久,跟著他三四年都沒見他紅過臉,而這回他被初七氣成這樣實屬難得。

李商覺得稀奇,甚至想火上澆油,只是經他挑唆後,說不定這小鬼就成了短命鬼,晚上會來尋他報仇。

算了,他不忍心看初七受難。

李商恭敬揖禮道:“三郎,初七不是有意的,您莫要生氣。”

話落,謝惟怒氣更重了,李商始料不及,趕忙把頭低下向他賠罪,“是我說錯話了。”

李商噤若寒蟬,第一次在初七面前流露出恐懼。

平日裡他倆如手足,為何這會兒李商會這麼怕他?初七有點不明白,小心肝兒更是顫得厲害,她閉起眼,不由縮起肩膀,靜待發落。

“算了。”謝惟突然軟了語氣,“這事不該怪你,你先把慕容舜說的話告訴我。”

他和顏悅色,眨眼間就像變了個人。

初七不敢怠慢,將這幾日所見所聞一一說了出來。

“他說他的族人不信任他,父汗也不信任他,他需要一個人能幫助他重掌可汗之位,說在這裡是他說了算,不是天祝王。”

謝惟聞後沒有太多情緒,似乎這些話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初七又道:“他還說我長得像一位公主,而這公主在宮裡不受待見,聖人打算讓她與異族通婚,做個傀儡,還說你養了一群女子,然後……”

謝惟雙目微瞠,一絲恍然從他眼底稍縱即逝。

李商看向初七,神色也與往日不同。

初七察覺出些許異樣,凝神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謝惟莞爾而笑,“無稽之談,此事先不表,我也得查清楚再告訴你,既然你已經出來了,就不用回去了,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

“不行,我答應春娘了,她還有兩兒子在府裡當差,我可不能害了她。”

初七理直氣壯,心裡小算盤打得啪哩噼啦,她的確不想回去,故意在謝惟面前提春娘一嘴,是希望他能想個法子讓慕容舜別為難人家。

謝惟頷首,道:“說的沒錯,你有這份心真是難得,那你就先回王子府,我們從長計議。”

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