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恭敬施禮,後退至屏風後,剛要走又被謝惟叫住。

謝惟說:“過幾日我安排初七到你身邊,你教她待人接物,至少要讓她看起來像個名門貴女。”

麗奴兒不解,“三郎這是何故?”

謝惟身形一晃,悄無聲息地融進了黑暗之中,“我拿她有別的用處。”

日落時分,初七幾乎是爬進廄裡的,本想提個水桶給阿財洗洗,結果連桶都拎不動了。謝阿囡說她身子骨太差,得好好練練,等身子骨好些了再教她射箭。初七不知道阿囡說的“身子骨好”是什麼個好法,天天這麼練,她可受不住。

初七見到跪坐著的阿財兩腿一軟撲倒在它身上,眼淚汪汪的向它吐了一肚子的苦水,阿財嘴裡嚼巴嚼巴著草料,神色淡定,反正諸如此類的話聽了不下百遍,它早就習慣了,慢慢地,耳朵邊沒聲音了,原來是初七苦水吐得睡著了,阿財扭頭看看她,用鼻子蹭蹭她的額頭,和她窩在一起睡了。

翌日一早,大夥用膳時都沒看到初七,李商朝謝阿囡擠擠眼,笑著說:“昨日你是不是把她練慘了?我就說了一個小鬼哪裡吃得了這種苦,三郎還不相信。”

李商的小跟班兒,成禮聽了忙問:“就是昨天新來的那個?這麼瘦小還想做駱駝客,看到阿柴、匈奴只有尿褲子的份兒,大概早上就收拾東西逃了吧。”

說落,邊上幾人都大笑起來,李商是笑得最歡的那個,又是拍案又是跺腳,淚珠都笑了出來,未曾想初七來了,滿頭大汗,眼睛紅紅,上氣不接下氣的。

眾人見到她立馬不笑了,李商還在沒心沒肺地嘲笑“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鬼,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多了個人,定睛一看,正是小鬼本人。

初七故意不搭理他,徑直走到謝阿囡面前理直氣壯說:“我圍著城跑完三圈了,你可以繼續教我了吧?”

謝阿囡一聽當即放下面碗,“咱們走。”

初七眉眼一彎,高高興興地跟著謝阿囡走了,剛才李商說的話她遠遠的就聽到了,到門處後她轉過頭朝他吐舌做鬼臉。

李商劍眉擰起,“咯嚓”把筷子捏斷了。

“好你個小鬼,等小爺來收拾你。”話落,他就追了上去。

初七見到李商跑來操練場,在她身邊裝模作樣,打心眼裡嫌棄。謝阿囡教她射箭,李商就故意走到她邊上搭箭上弦,連射五箭,箭箭中靶心,邊上幾個拍馬屁的連忙拍手叫好,稱讚道:“小郎君百步穿楊的功夫真是了得。”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李商假裝謙虛,而後轉頭看向初七,得意地挑起眉。

初七知道他是故意嘲笑她,心裡雖有一百個不服氣,但面上還是得掛住,她也很狗腿地拍起小手,笑眯眯地說:“小郎君果真厲害,今日讓我大開眼界。”

李商不禁飄飄然,“你想要我教也不是不可,只是我平日裡事多,來不及顧及,不過……”

“那小郎君今天就去忙吧,我也不打擾您了,阿囡,我們今天不練箭了,你帶我去騎馬吧。”

謝阿囡為人耿直,哪聽得出這兩人的花花腸子,既然初七不想練箭,想騎馬那就騎吧。

“好。”他一口就答應了,回頭還和李商說,“這兒交給你了,帶著這幫猴崽子好好練。”

李商:“……”

本是想欺負下小鬼,結果自己被氣到了,李商憋著火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發,睜大圓眼瞪著初七。

“阿商,傻愣著幹嘛,擊鞠去啊!”

阿炳把他的魂喚了回來,一聽擊鞠,李商心中的不快立馬煙消雲散,一提起鞠杖,跨上駿馬就把初七忘了,和阿炳他們玩得昏天黑地。

少年氣盛,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擊鞠打完後,李商滿頭大汗回去了,看到正在練騎馬笨頭又笨腦的初七笑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眸裡似乎多了一絲道不明的東西。

不行,不能這樣放過她。想著,他又要去招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