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是愧疚,拒絕他的好意:“你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是乖乖回邊殿養傷吧。”

夙沙沉思須臾,說道:“那讓流雲替我陪你去,路上好歹有一個人照應。”

我一口應下:“好,那你也得答應我好好養傷,待我從青丘回來後,我希望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夙沙大人。”

夙沙抿笑頷首。

我翹起小拇指說:“拉鉤約定。”

夙沙眼神寵溺地看向我,將小拇指鉤在我的小拇指上。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契約締結成功。

我看向身後那棵樹葉逐漸枯萎凋零的槐樹,若有所思道:“如果他們發現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早已不在人世,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你可有什麼解決的法子?”

夙沙緩緩地說道:“既然妖怪能用樹葉幻化出兩副軀殼替她賣命,我們為何不能捏造出兩個造福一方的好人呢?”

我茅塞頓開,隨手拿起兩片枯黃的樹葉,遞到夙沙的面前,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夙沙疑惑地挑眉,似乎在詢問我這是做什麼。

我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會造人的幻術,只有你來。”

夙沙手掌輕輕貼附在心口上,欲哭無淚地說道:“我如今身負重傷,你還讓我施展妖力,你這是在謀害親夫。”

我打量他的神情變化,問道:“那我如今該如何是好?”

夙沙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師父沒教你如何使用幻術嗎?”

我脫口而出:“平日都見不到他蹤影,哪有時間教我……”

我突然回過神,完了,不打自招了。

夙沙唇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看得我心慌,他意味深長地一聲“哦”,說道:“原來你當真有一個師父,說說吧,是哪位神聖敢教我娘子?”

我故作鎮定地圓謊:“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師父是越禾,她平日總愛睡大覺,我怎麼喚都喚不出來,所以就見不到她蹤影。”

夙沙笑而不語,隨即吩咐流雲利用樹葉幻化出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的模樣。

看到知州夫人,我才豁然想起被我禁錮在花圃裡的侍女,先同夙沙告了辭,動身前往花圃,準備賠禮道歉。

來到花圃,我解除結界,那位侍女正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神情恍惚。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一邊向她道歉。

侍女抬起梨花帶雨的臉蛋,茫然地問道:“你為何要向我道歉?”

我羞愧地解釋道:“因為是我把你禁錮在此處的。”

侍女並無展露分毫詫異,反倒愈發悲泣了起來:“我方才夢見了我姐姐,她站在懸崖邊上朝我招手,我飛奔過去,深淵底下卻冒出無數雙鬼手,將我姐姐拉下了懸崖。”

我輕輕撫拍她的後背,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姐姐可是吊死在知州府的那位姑娘?”

她這才驚愕地看向我:“你怎麼知道?你不會真是天上神仙吧?”

我看著她片刻,於心不忍告訴她實情,只好用善意的謊言撫慰她:“我並非天上的神仙,不過我見過你姐姐了,她讓我轉告你,莫要記掛她,也莫要替她報仇,因為惡人已經遭到應有的責罰,他們日後會行善積德,寬恕自己所犯下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