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謙喊完,退出了人群,深藏功與名。

胡瑋銘已經怒到了極點,他憤怒的喊道:“當初說好的盈虧自負,是老子讓你們一起參與的?你們自己見錢眼開,去煙雲樓借,去錢莊子借,是老子讓你們借的嗎?”

“現在怪到老子頭上,你們前幾日還高喊,胡商總說的好呢!”

陳廣祺縮了兩步,他是這三個商總之中,最膽小的那個。

他有些驚慌失措的往煤山上推了推,群情激奮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吳炳建面色煞白,但是如果安撫不下來這群商賈,他們今天絕對活不下去。

他哆哆嗦嗦的說道:“就算是這樣,咱們也可以把煤運到…運到兩廣去,那邊還未戡定,要煤!對,是這樣!”

一名商賈已經出離的憤怒了,到了這個地步,這三個商總,還要騙他們!

“你是說兩廣要煤炸嗎?咱們這是小煤塊,是給百姓生火用的,又不能爐用,騙鬼呢!”

“別聽他們胡說!砸死他們!”

“砸死他們!”

陳廣祺終於撐不住了向著煤山上跑去。

而胡瑋銘和吳炳建,還打算撐一撐,但是看著撲上來的人群,終於嚇破了膽,哀嚎了一聲向著煤山上跑去。

商賈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立刻就追了上去。

太陽高懸,已經到了晌午的時間,地熱已經升起,煤山上的積雪其實已經有些鬆動了,再加上那麼多人追打三位商總。

煤山居然也有了鬆動之意,幾百名商賈追打這商賈自然是手蹬腳刨。

只聽到嘩啦啦的響聲不絕於耳,但是商賈們根本顧不得這聲音,他們只想打死那三名商總。

在嘩啦啦的響聲之後,煤山終於發生了滑塌。

煤塊已經沒有完全解凍,裡面依舊凍著,如同脫落一樣,煤炭、支架嘩啦啦而去,鋪天蓋地的將一眾商賈掩埋其間。

“哎呦!壞了,出事了!”嶽謙一拍手,大聲的喊道:“衙役!緹騎!”

這種堆積起來的堆積物,是個人都知道,剛下完雪,靠近不得。

熱脹冷縮是自然之道,當年都江堰建造的時候,都知道火燒潑水,就容易開山了。

朱祁鈺站在三川門的五鳳樓上,看著煤堆砌的山轟然而下,平靜的說道:“得,他們永遠也還不起朕的錢了。”

興安感慨萬千的看著這一幕,眼神中露著光,拍著憑欄說道:“原來這就是山崩啊!”

于謙打了個哆嗦,這個興安,這個時候,居然在觀察山崩,是下次做儀注的時候,怕自己的描述的不夠清晰嗎?

“走,去往南湖別苑!”朱祁鈺開始下樓,他打算在南湖別苑過年,佔地三百餘畝的湖畔別苑,住的比皇宮裡舒服。

南京留都的皇城,多年未曾修補,對付對付自然可以,但是又更好的宅子,他當然住更好的地方了。

南湖別苑雖然小,但是足夠精緻。

朱祁鈺一邊走一邊對李賢說道:“讓邸報把這件事從頭到尾寫上,朕三番五次的勸說,還有他們在神樂仙都說的話,定要寫上。”

“也讓天下人看看,這等投機客的下場。”

李賢俯首說道:“臣領旨。”

他又看了一眼那些被煤炸掩埋的商賈,笑容滿面,他學會了。

朱祁鈺是極為擅長殺人誅心的,這一點,北衙從上到下都深有體會。

帝不動,我不動,帝一動,我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