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黃蕭養,人數正好在十萬人左右,也就在兩廣佈政司的一道奏疏裡,留下了不到十個字罷了。

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哪裡有老倌造反的?

孫忠聽到嶽謙詢問就閉上了眼,好懸一口氣沒給氣撅了。

他也不想!

“那就聽旨吧。”嶽謙點了點頭,開啟了聖旨,就是京師的罷免造反者的一應爵位,而且還有外戚無軍功不得封爵之事。

還有一封罵人的詔書。

“邦家不造,骨肉周親屢謀僭逆,今乃稱兵構亂,圖危宗社,獲罪天地祖宗,義不容赦!”

“是用簡發大兵,往致厥罰。諮爾中外臣民軍士,各懷忠守義,與國同心,掃茲逆氛,永安至治!”

“欽此。”

嶽謙終於讀完了這封在京師受命時候,覺得異常危險的奏疏。

這是罵人,但好像這南京奉天殿的氛圍,和京師的大有不同。

按理說,這麼當著人的面前罵人,主事的人早就應該氣瘋了,那不得跟把他們仨拉出去砍了腦袋祭旗?

嶽謙連自己臨死前的臺本都想好了:「爾等不知天命,天兵至,必殺之!」

翻譯翻譯,就是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但是似乎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這讓三個人滿臉的疑惑。

這造反造的,異味兒太重了。

孫忠聽完了聖旨,嘆了口氣說道:“還請三位天使驛站休息。”

袁彬站直了身子說道:“誰是戶部尚書?陛下有話交待!”

“臣是。”李賢看到點到自己名字了,趕忙俯首說道。

袁彬繼續說道:“陛下說了,讓你們把田冊、魚鱗冊、賬冊都留好底賬,現在不肯交稅,但是不代表以後不追繳。”

“陛下平定叛亂之後,該追繳的陛下必然追繳!”

“造反就不用交稅了嗎?除非你們成了!”

袁彬的話很明白,他們交了僭朝的稅,等到陛下平定,他們還得再交一遍稅,因為陛下沒收到稅!

這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孫忠還想接旨,但是隻見嶽謙將聖旨那單薄的一頁撕了下來,然後將黃帛緞面的聖旨捲了起來。

季鐸將那張紙遞給了孫忠。

孫忠看著手中單薄的一頁紙,呆滯的問道:“不是,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宣旨怎麼把黃帛緞面收走了?

嶽謙將黃帛緞面卷好,收了起來,一甩袖子,也未曾解釋,轉身離開了。

在嶽謙的理解中,陛下這是在可以羞辱這南京奉天殿上諸多造反的傢伙!

他們不配拿著黃帛緞面。

但是嶽謙並不知道,現在不甚重要的聖旨,都是隻發紙,不用黃帛緞面;稍微重要些的聖旨,則是用黃帛緞面,但一律收回再用。

只有恩賞、宣諭這些聖旨,才會連緞面一起賜下。

這黃帛緞面很貴,和朱祁鈺常服一個造價。

朱祁鈺四季常服不過八套,這麼奢侈的東西,不重要的聖旨,一律只發紙張了。

禮部尚書胡濙說,這不是摳門,這是尚節儉。

當然戶部尚書金濂表示了贊同,並且直呼還是陛下節儉有方。

孫忠呆滯的看著手中的這張紙,重重的嘆了口氣,將陛下的旨意遞給了小黃門,讓小黃門歸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