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得過嗎?孫忠不以為一群蟲豸能打得過真龍天子和一群餓狼。

“父親!”孫繼宗有些著急的說道:“總得試試吧,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等到皇帝要砍我們的時候,我們再動手吧,皇帝出兵河套的時候,我就在四處張羅了。”

“正好,皇帝拿出了考成法,這是逼得天下官僚們謀反啊!多好的機會啊。”

孫忠頹然的嘆了口氣,老淚縱橫的說道:“我的兒啊,是爹的錯,爹沒把你教好,是爹的錯。”

“你以為這天下是靠著一群貪官汙吏,蠅營狗苟在撐著嗎?大錯特錯啊,我的兒。”

“你看不到那些持正守節的官僚,是因為正統年間王振擅權後,上下沆瀣,都變得貪腐了起來,不貪不腐的人只能默默做事。”

“這天下,一直都有踏踏實實做事的人,也一直都有不貪不腐的人,也有持節守正的人,他們在默默的做事,最後撐起了大明是他們啊。”

“他們才是大明的脊樑骨,你平時在京師,往來皆是權貴,你看不到他們…”

“于謙咱們就不說了,天下聞名。”

“就拿徐有貞來說,他是不是很蠢,開始就說南遷,對稽戾王頗為忠心,而且絲毫不掩飾,但是他到了張秋治理運河,怎麼做的?”

“殺了多少追租的縉紳?動員百姓挖引水渠,修築河堤,兩條腿上爬滿的螞蟥,可是徐有貞和這陳鎰可曾皺眉?”

徐有貞和陳鎰他們可能路線有問題,但是他們的道德還在,至少知道修水利安民是正途。

孫忠看著自己的兒子,就是嘆息,他現在說什麼,也是為時已晚。

孫忠懶得再教育兒子了,既然造反事實已定,那就得奔著成了去做。

他十分確鑿的說道:“你一定要把徐有貞叫到應天府來,至少徐有貞、陳鎰是做事的人!”

“孩兒這就派人繼續聯絡。”孫繼宗俯首領命,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爹,可能是對的。

孫忠繼續說道:“鳳陽府那個建庶人被赦免了,把他也拉倒應天府去,正統之寶,只能應付一時,但是不能應付一世。”

“等到朱文圭到了應天府之後,就把太子府的大旗扯出來。”

襄王跑了,正統皇帝人已經死了,其他的親王大旗不太好扯,但是這太子府的旗子,還是可以扯一扯的。

孫繼宗呆滯的問道:“啊,這?扯了太子府,那燕王府一系的王爺還會到嗎?”

孫忠一臉怒其不爭的看著孫繼宗,用力的拍了幾下腿說道:“你自己說說你蠢不蠢,蠢不蠢!”

“襄王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人家燕府看襄王都跑了,誰會跟著你做這等事啊!”

孫忠已經傻了。

這是造反還是過家家啊!

人家燕府的龍子龍孫,憑什麼跟著你造反啊!

孫繼宗只好糯糯的不說話,徐有貞和陳鎰,他只能爭取去了。

孫繼宗聯絡徐有貞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當時徐有貞和陳鎰在張秋治水的時候,他就聯絡過,但是徐有貞太忙了,一直沒有見面。

徐有貞到了河套就不忙了嗎?

不,他現在更加忙碌了。

他已經完成了景泰安民渠的最後整理工作,幾百條水渠的線路已經規劃好了,此時的他穿著穿著百姓才穿的麻布衫,穿著蓑衣,坐在石頭上,毫無斯文的揉搓著腳底板。

摳腳大漢徐有貞的對面是另外一名摳腳大漢陳鎰,兩個人在張秋就是老夥計了。

張秋是一條引水渠,但是和即將動工破土的景泰安民渠相比,不值一提。

徐有貞到河套已經六個月有餘,一直在不停的走訪,這條渠從最初看堪輿圖的一個構想,逐漸變成了一個可以執行的計劃。

“老徐啊,孫忠那一家子也不知道作什麼妖,這些日子找你了沒?”陳鎰的腳底板生疼,每天坐下休息下,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徐有貞點了點頭說道:“找了。”

“什麼事兒知道嗎?”陳鎰有些疑惑的問道。

徐有貞搖了搖頭說道:“我哪知道什麼事,我哪有空見他們啊,我今天終於把這最後幾條支渠給定好了。”

“大皇帝給了我三百萬銀幣,讓我弄這水渠,我要是弄不好,大皇帝必然砍我腦袋!”

“那可是三百萬銀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