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是君臣奏對的唯一旁聽者,他一直在理解皇帝和少保之間的對話,雖然這對他來說有點困難,但是他可以私底下翻翻書,補補課。

唐玄宗晚年變得昏聵的時候,全都依靠高力士處理政務,他作為司禮監提督太監,必須要賢。

他聽了半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該出手的時候,絕對不要有任何手下留情。

他不確信自己的領悟有沒有用到的時候,但是他需要保證要用到的時候,不是什麼都不懂。

興安蠢蠢欲動的說道:“換手。”

這次該於謙手持苻堅八十萬大軍了,大皇帝持有謝玄八萬大軍了。

苻堅弄了個投鞭斷流的典故來,興安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這于謙決計贏不了。

于謙卻搖頭說道:“陛下,臣兵部還有一些公務未曾交代,臣告退。”

于謙已經猜到了興安要做什麼了!

興安肯定打算水淹七軍,淝水之戰畢竟發生在了長江,搞個洪災,那對興安來說,算是難事嗎?

再離譜的事兒,興安都做了,于謙能上他這個當?已經論政結束了。

他乾脆回兵部去了,不給你水淹七軍的機會,揚長而去。

朱祁鈺有些感慨看著于謙的背影,頗為平靜的說道:“興安啊,下次收斂點。”

“天火地陷實在是過分,可以搞點軍中大疫之類的事兒,顯得不著痕跡。”

興安恍然大悟,俯首說道:“臣領旨。”

阿剌知院、伯都、渠家餘孽已經回到了和林,他們是狼狽逃回了和林。

而此時的和林龍庭之內,所有瓦剌的部族酋長,都聚集在龍庭之內。

也先叫來了各部首領,升帳議事。

他手裡拿著一個放牧的長鞭,約有半丈,尾須帶哨,用力的甩了一下,就是爆鳴之聲。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阿剌知院,憤怒至極的說道:“長生天教導我們,要像愛護牧場一樣愛護百姓,你們在河套做了什麼?!”

也先已經出離的憤怒了,他從應昌府的曼陀羅山回到了和林,然後就聽聞了河套的慘劇,整個人都木了許久。

他不是個蠢人,他只是有些心急。

他已經知道,瓦剌人失去了長生天應許給他們的放牧之地。

那片地方,從此以後就歸屬於大明瞭。

除非大明留在河套地區的王師,比這群炸燬河堤溝渠、縱火燒搶的傢伙更過分,否則河套地區悉歸大明,已成定局。

但什麼是王師?

若是這等天怒人怨的事兒都做得出來,那是王師嗎?

“啪!”也先用力一甩,打在了阿剌知院的背上,指著阿剌知院和伯都憤怒不已的說道:“愚蠢!愚不可及!”

“咳咳!”也先一股氣不順,立刻用力咳嗽了起來。

阿剌知院吃痛,背上沁出了血,但還是大聲的說道:“大石,當時要走,是渠家三兄弟非要設什麼炮藥司、縱火司、戡亂司,這不是我犯下的罪孽。”

“應該受到懲罰的是渠家。”

韓政跪在後面,眼睛瞪大,原來阿剌知院留著渠家,是要用到這種地方!

高啊。

也先大怒,他又問了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回答,也先大怒:“這是投效瓦剌?分明是大明的忠誠走狗!把所有的渠家人,全都推出去斬了!一個不留!”

賽因不花卻俯首說道:“大石啊,不如我們將他們賣給大明?大明皇帝自然會懲戒他們。”

“即便是一人四十枚銀幣,這也上萬枚銀幣了,不是四千匹戰馬了嗎?”

“這麼簡單砍了,豈不是很虧?”

也先無奈的說道:“可是大明皇帝根本不跟我們搭話,如何能賣?”

賽因不花卻是頗為自信的說道:“我來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