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交谷租,維持朝廷這個精密結構的運轉,他們居然要避稅逃稅,哪能饒的過他們?

“陛下,徐有貞上奏說,張秋的運河治理完了。”興安將徐有貞的奏疏遞給了陛下。

徐有貞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朝了他,他現在有了治水之功傍身。

按理來說,治水之功,生民數十萬的大功德,朱祁鈺是應該給徐有貞一塊頭功銀牌的。

但是朝廷裡沒人給他請功賞牌,因為都知道大皇帝不喜歡徐有貞。

朱祁鈺想了想說道:“讓他任巡河御史,巡視一下黃河吧,然後上一道治理黃河的奏疏。”

“至於陳鎰,讓他進京來,依舊任右都御史。”

興安聽明白這話了,自古就有黃河清,聖人出的說法,徐有貞想回朝?

簡單,海晏河清。

朱祁鈺已經把陳鎰外放做官一年有餘,陳鎰是私底下的宴會上說錯話了,當時朱祁鈺廢朱叫門帝號在即,有重大政治活動。

現在朱叫門墳頭的草都三丈高了。

也讓陳鎰回京看看!

大皇帝,到底有沒有如臨九霄,到底有沒有大踏步,到底有沒有飄飄欲仙!

朱祁鈺對陳鎰的話,賀章的話,始終放在心上。

讓皇帝盲目自大,將皇權的公權力,誤解為朕與凡殊,然後變成朱祁鎮模樣,最終會犯錯誤。

破壞朝政,無論皇帝下什麼命令,都倍之,也是需要朱祁鈺警惕的。

扛著皇命反皇帝這種事,朱祁鈺一定會予以重拳!

讓他們知道大皇帝的命令,需要嚴格執行,絕對不能倍之。

“他們治理張秋段運河怎麼樣,真的三十年不決堤嗎?”朱祁鈺有些好奇的問道,到底是真的嗎?又是怎麼做到的?

徐有貞十分惜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興安拿了張紙,簡單勾勒了幾筆說道:“陛下請看,這是張秋段運河,乃是運河上最兇險的地方。”

“徐有貞和陳鎰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什麼都沒做,他們修了一個石閘,和一條引渠。”

“每年等到秋冬枯水季,落閘,修繕、清淤張秋段河道,開閘,則清理引渠淤泥和修繕。”

“這就是徐御史的堵不如疏的治水法門了。”

朱祁鈺看了半天,這徐有貞政治覺悟不咋地,但是這治水的奇思妙想倒是極多,把他放到河道管理的崗位上,並不算屈才。

他點頭說道:“派個秉筆太監,到通州乘船南下,看看到底弄得好不好,如果真如奏疏所說,就收錄治河平海圖錄之中,為後人做個參考吧。”

“陛下,該前往殿試了,士子們都快到齊了。”興安俯首說道。

科舉,為國選仕,國之大事。

朱祁鈺特別為殿試增加了一門算科,不過這次的考試,不列入總考排名之內。

他帶上了十二冕旒朝冠,披上了冕服,向著開啟的泰安宮們之外而去。

輅車已經等在了門前,胡濙作為禮部尚書自然要等在門外,而江淵作為主考官,帶著一應的考官們亦在等候。

朱祁鈺上了輅車,讓胡濙和江淵也上了車駕。

興安將一卷聖旨遞給了胡濙,這是這次的殿試策問。

奉天殿前,兩排大漢將軍持黃麾日月旗,在初夏的暖風之下,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