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盧指揮對他們還抱有一定的期望,期望他們是自己口中的那類人,所以你才會如此的生氣。”

“拋下對他們任何一絲一毫的期望吧,他們只會把大明搞得一團糟。”

發財,人人都可以,但是刨根這種事,他們是絕對不會手軟。

“些許散碎銀兩,這值得嗎?”盧忠有些迷茫,他的俸祿夠他花了,而且還足夠他的孩子去讀書識字,這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但是似乎,有些人,家中幾百萬兩的銀子埋在豬圈裡,但是依舊要窮盡一切辦法去賺,賺到人頭落地,賺到全族罹難,才罷休。

朱祁鈺笑容滿面說道:“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他們或許早就習慣了吧。”

“朕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但是隻要被朕抓到了,朕就會把他們送去太祖高皇帝那裡,朕才懶得跟他們掰扯問題的原因。”

“朕只負責把他們送過去。”

“雖然知道你不會查出什麼結果,但是錦衣衛閒著也是閒著,就查補一下。”

盧忠想了想的確如此,管他們怎麼想呢,既然敢貪贓枉法,向不該伸手的地方伸手,那就要承擔被發現的代價。

他只需要負責送走他們就是了。

人心這個東西太過於複雜了,對他來說,完全沒必要去探究,那是陛下該考慮的問題。

朱祁鈺整理著手中的筆記,興安在旁邊低聲說道:“這就是陛下為何要反腐抓貪的原因嗎?”

“嗯。”朱祁鈺點頭說道:“人的慾望,就如同高山滾石一般,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

“一旦有了開始,就會越走越遠,越滾越快。”

“最後砰!的一聲,粉身碎骨!”

“衍聖公何其光耀的門楣,孔府何其清貴,天下仕林的榜樣,但是他們呢?”

“做了些什麼?侵吞官田、民田、軍田,十萬頃,比朕還多了一萬頃。裡通倭寇,私設市舶,非要當大明的另一片天。”

“還有他們不敢幹的事嗎?海外銀場罷了。”

“他們但凡是記得一點點禮義廉恥,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千人唾罵,萬人唾棄?”

“襄王府時至今日,依舊是歌舞昇平,就是知道,貪,乃萬惡之始。”

興安和盧忠互相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氣說道:“臣謹受教。”

朱祁鈺站起身來說道:“走,去鹽鐵會議。”

在朱祁鈺前往鹽鐵會議的路上,會昌伯、太后親族孫忠,已經收到了駙馬都尉伏誅、衍聖公被褫奪了爵位、密州私設市舶被收編,廣通王造反這些訊息。

孫忠氣的跳腳,他憤怒至極的拍著桌上的書信:“蠢!蠢!蠢!一群蠢貨,全都是蠢貨!”

“廣通王為何要現在造反?他不能等到大皇帝的京營出塞嗎?廣通王為何不聯絡下諸王一起造反?自己跳出來,是要被陛下祭旗,讓其他藩王不敢擅動嗎?”

“廣通王到底是大皇帝的人,還是要造反啊!”

“他還改年號!他瘋了嗎?”

“簡直是愚!不!可!及!”

孫繼宗倒了杯茶給孫忠,愣愣的問道:“那還讓老三去把正統之寶送過去嗎?這廣通王造反,怕不是要被縣令給平叛了。”

“送個屁!”孫忠坐在太師椅上,餘怒未消,和這群蠢貨一起,怎麼能這麼搞好陰謀詭計呢?

這是給大皇帝立威?還是造大皇帝的反?

“還有這孔府,以為有孔廟這座牌坊,陛下就不敢動他?他還刺殺巡撫御史李賓言!太蠢了!以至於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