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濟卻笑著問道:“你說的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半山腰,而不是在山腳下呢,你怎麼知道,我們要爬的是一個人字坡,還是十個人字坡呢?停在哪裡合適?所以,還是得攢足了力氣,就往上爬。”

“我同意哥哥的看法。”朱見澄深表贊同的說道:“因為一旦停下,就會開始向下滑動了。”

朱見濟和朱見澄是大皇帝的親兒子,他們都有很強的開拓性,但是朱見深沒有,因為他的父親是稽戾王,能把大明停在一個很好的位置上,就已經是值得歌頌的事兒了。

居庸關在緩慢而堅定的火車頭牽引下,緩緩的爬上了山頂,站在山頂上,朱見澄又開口說道:“竭盡所能往上爬,往下滑的時候,就能滑的慢一點,滑的時間久一點。”

“不錯。”朱見深極為認真的說道:“爬的高,往下滑的時候,不僅能滑的久,而且不至於太過於陡峭。”

居庸關這段人字形火車道極為的險要,若是人摔下去,保證粉身碎骨,但人字形馳道,雖然多走了些路,上山容易,下山也容易,滑落的時候,也不至於直接從山頂直接滾下去。

“我打算去錫蘭,征服那片滿是羊一樣百姓的土地。”朱見濟率先表達了自己的願景,他如果在錫蘭、在印度,自己的弟弟在國內也能好過點,無論是來自於海上的敵人,還是來自於陸上的敵人,都要先踏過他的屍骨,才能進犯大明。

“我打算去海的那一邊,舟師彭遂已經回航,那是一片新大陸,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朱見深選擇了一個最難的方向,根據彭遂的探索,在那片廣袤的大陸上,是擁有文明的地域,去那裡有挑戰,更有機遇。

對於朱見深而言,想要完全擺脫他那個糟糕父親的影響,最好的辦法是到海的那一邊。

“三弟朱見浚似乎看上了秘魯的銀山,他活潑好動,希望不要在探險中出些什麼事端才好。”朱見澄再次坐上了火車,對著兩位哥哥說道。

八皇子嫡出朱見治,是對太子繼承皇位威脅最大的那個,在法理上如此。

但是在能力上,朱見濟才是威脅最大的那個,但是朱見濟選擇了出海去,這是大明的國策,也是朱見濟一直以來的願望。

大明太小,放不下他的志氣,他要成為大明廣開大洋中閃耀的一個。

太子朱見澄似乎在思索著一個複雜的問題,他忽然開口說道:“火車開到了哪裡,大明的疆域就到哪裡,寶船駛到哪裡,大明的海疆就到哪裡。”

在大明忠國公從宣府拉回了貨物之後,京師之內,並沒有太大的反響,因為那呼嘯著的怪物,早已經在北土城和西土城之間奔波,大明朝的百姓們,多少已經習慣了那種呼嘯之聲。

幾乎所有大明的百姓,都認為那是武德充沛的皇帝陛下,為了能夠更加快速的動武,而特別修建的。

跑的是馬,鐵馬,都是為了皇帝的武功。

畢竟秦始皇修馳道的初衷就是如此,讓大秦軍隊,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奔向戰場。

而朝堂的明公們,已經悄然發現,火車的可怕,那就是這個鐵疙瘩,可以不知疲倦的拉著沉重的貨物,在馳道上快速的賓士,這代表了朝廷的威嚴將隨著馳道進一步的延伸到大明的角角落落。

這代表著,大明可以擺脫一個自古以來困擾中原王朝的難題,馬。

那些冒著滾滾白煙的爐子,可以日夜不停的生產出馬匹來。

對於馳道的討論,朝中終於熱切了起來。

“哈哈哈。”朱祁玉看著手中的一本奏疏發出了笑聲,隨手把奏疏扔進了垃圾桶裡,這是一個翰林寫的奏疏,他在警告,火車駛過了西山,會驚擾皇陵。

這種觀點,已經跟不上版本了。

反對馳道、反對大明鐵馬的不在少數。

從財經事務的角度去考慮,蒸汽機的大規模運用,會帶來一個巨大的社科問題,那就是失業,蒸汽機的大規模運用,已經對紡織業造成了一定的衝擊,這個現象,在松江府尤為明顯。

陳宗卿人都麻了,他在做府尹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頂頭上司李賓言不過如此,當真正接手之後,幾乎一天一封鴿路奏疏,送往京師,向皇帝和李賓言請教該如何處置。

從軍事角度考慮,馳道和鐵馬的應用,會帶來很多的新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皇帝窮兵黷武,在朝臣們看來,大皇帝陛下真的很喜歡打仗,十年一共發動了四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大大小小戰役數百場,四威團營仍在康國,窮兵黷武的代價就是破壞,破壞生產力就是破壞購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