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船錢嗎?”朱祁鈺繼續大聲的喊著。

興安搖了搖頭,陛下還是一如既往,看熱鬧不嫌事大。

唱衣一排手中驚堂木,大聲的說道:“現在不要,帶好換洗衣服即可!遍地黃金之地,唾手可得!”

“但是莫要猶豫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下月起就要船錢了!”

這是一種常見製造機不可失的話術,製造一種迫切的氛圍。讓猶豫的人趕緊做出決定。

朱祁鈺勾勒出個笑容丟擲了大招說道:“那怎麼出港呢!咱可聽說了,皇爺爺在廣州府呢,聽說電白的市舶司,連只蚊子飛出去都要路引!”

“沒有路引怎麼上船?到時候被攔下了怎麼辦?”

“難道你讓我們偷渡嗎!那被巡檢司發現是要被擊沉的,屍骨無存啊。”

朱祁鈺丟擲了一個核心的問題,怎麼走。

偷渡,顯然是一種違法行為,對於普通的百姓而言,偷渡,就是增加南下的成本。

唱衣只說好,不說壞,朱祁鈺只是刺破了唱衣一點點的虛偽而已。

“何必擔心。”一名雅間裡的商賈,笑著說道:“不過是區區路引罷了。”

“敢請問你是何人,膽敢如此口出狂言?”朱祁鈺一樂問道,他已經聽出來對方是誰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兩浙商總葉衷行也。”葉衷行頗為淡定的回答道。

于謙循聲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葉衷行和費亦應,費亦應現在是大明進士了,不太適合出面做這種髒活了,所以大多數都是葉衷行在奔波。

陛下的熱鬧顯然是安排好的,這葉衷行在這裡,顯然不是什麼意外,而是陛下的安排。

至於安排什麼,顯然是安排富有活力的社會群體出海‘務工’事宜。

“久仰大名!”朱祁鈺似乎是被名號所攝,不再說話。

這麼一來二去,葉衷行的身份就讓眾人猜測起來,而後在旁人低聲介紹後,葉衷行的身份被越來越多的人得知。

這是松江巡撫李賓言的經紀買辦,此人可謂是手眼通天,手段了得。

今天這場大酒樓的宴請,可不是忽悠普通人的,普通人不來這種地方,大抵就是後世創業之初,找一幫遮奢豪戶講好故事拉投資,投資可以是錢,當然也可以是人脈。

毫無疑問,葉衷行又有錢,又有人脈,還有關係。

場面一下子熱絡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有大臺帶頭,自然有說有笑,這行當似乎一下子未來可期了起來。

朱祁鈺回到了南塘別苑,拿起了奏疏開始硃批。

戶部尚書沈翼,大明松江府巡撫、戶部左侍郎李賓言聯名上書,種種跡象表明,大明冬序,在陛下的記賬貨幣、以工代賑和發動戰爭的手段中,已經有了冬去春來的感覺。

歷時三年有餘的貨幣流通性、通縮性的冬序,終於翻了一頁。

發動戰爭,也是解決冬序的一種手段。

軍事行動的龐大需求緩解了經濟危機的源頭——總需求不足;

軍事行動的龐大需求,迫使朝廷獲得更大的授權以壓制國內的社會矛盾;戰爭造成的損害,必然摧毀交戰方的一部分生產能力,減輕了產能過剩的問題;

戰爭結束以後,為恢復生產安土牧民,需要大量的投資;戰爭結束之後,被佔領的一方資源、人口、生產力歸贏家所有;軍事行動可以刺激科學研究提高生產力,以更低的成本滿足軍事行動的龐大需求,從而促進產業革新。

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一旦戰敗,其結果可想而知。

朱祁鈺發動郡縣安南之戰,其主要政治目的是收復安南,增加大明在海外的震懾能力,用物理手段告訴南洋諸國,大明還是那個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