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一個初步的小目標,日不落(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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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至高無上的皇帝回到了講武堂聚賢閣御書房後,就一直看著堪輿圖愣愣的出神,他在思考日不落帝國的意義。
無論是哪個日不落帝國,他們真的都是日不落嗎?
在殖民地,經濟、軍事、政治、文化、生產資料等等,都被出海
的資本家們牢牢把握,和宗主國之間可能就是那麼一層薄薄的冊封關係,宗主國對殖民地並沒有太強的經濟、軍事、政治、文化羈縻。
若是這樣算的話,錫蘭國王被鄭和擒住送到大明審判,而後大明文皇帝冊封了新的錫蘭國王,這算不是是大明的疆土?這可是軍事羈縻的具體體現。
如果連羈縻也算上,那大明的疆域圖,難道就那麼一點點嗎?整個西洋和南洋,都應該算到大明的疆域才對。
憑什麼這些後世的日不落帝國,可以舔著臉自稱日不落,算到大明疆域的時候,就只算四方之地郡縣化的領土呢?自古以來的法理,在這些海盜後裔手裡,就可以以羈縻宣稱,到了中原王朝,就只能以四方之地宣稱?憑拳頭。
朱祁鈺攥緊了拳頭,看著堪輿圖,讓大明再次偉大的目標之中,在領土上,日不落的領土範圍,和六合之地的基本羈縻,才算是初步實現讓大明再次偉大的一部分。
朱祁鈺一如既往的處置著公文,而大明以實為本的理論基礎已經開始在大思辨中,不斷的完善了起來。
胡濙邁著小四方步慢慢的走進了會同館內,他是來找尼古勞茲的,不再參加鹽鐵會議,標誌著大明這個五十年份的常青樹,其政治生涯終於走進了尾聲。
「見過胡少師。」尼古勞茲放下了手中的鵝毛筆,他仍然在寫《羅馬亡使旅大明遊記》,他和胡濙經常見面,不過每次都是互相戳對方的肺管子,只不過尼古勞茲相比胡濙真的是太嫩了,胡濙每次都是大勝特勝,除了冕服水洗之外尼古勞茲幾乎沒贏過。
胡濙看著尼古勞茲的鵝毛筆,默默的拿出了大明御製鋼筆,在手裡把玩著。
「這是何物?」尼古勞茲眉頭一皺。
胡濙將御製鋼筆遞給了尼古勞茲,笑著說道:「兵仗局出產御製鋼筆,怎麼樣不錯吧,比你那個鵝毛筆強多了。」
胡濙有陛下親手製作的御製鋼筆,只是那一支,他豈肯輕易示人?可就是這兵仗局製作,依舊是精品中的精品,尼古勞茲愛不釋手,但還是還給了胡濙。
胡濙甩了甩袖子,拿出一個檀木盒子,笑著說道:「我還有很多,送你兩支。」
胡濙也不拘束,找了個地方坐定後,就拿過了尼古勞茲寫的遊記,看了半天,才說道:「不服老不行,看了一會兒便累了,但就我看到的內容,你寫的,狗屁不通。
「我用拉丁文寫的,你能看得懂?」尼古勞茲眉頭緊皺的問道。
胡濙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是表音文字,我一個表意文字的進士,學得會很意外嗎?
胡濙一開口就是地道的君堡腔,發音純正且沒有任何的錯誤之處,在沒有語言環境之下,胡濙能如此正宗,讓尼古勞茲更是眉頭緊皺,他到大明已經十年,日常交流沒問題,想看得懂四書五經,痴人說夢。
胡濙樂呵呵的說道:「我們大明翻譯講究個信達雅,信,就是準確,不違背原文意義;達,就是要通順不拘於形式;雅,是簡明優雅,都跟你們這群蠻子一樣胡亂翻譯一通,陛下要生氣的。」
尼古勞茲怒火中燒,他可是正經的羅馬使者,被罵成蠻子不生氣才怪,可是胡濙說的又非常有道理,邏輯清晰,從語言切入,指出了羅馬禮法上的落後之處,翻譯都是隨便翻譯一下,完全沒有任何的規矩可言。
尼古勞茲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就不喜歡跟你說話,跟你說話不知不覺就生氣,很奇怪的就陷入了你的話術中。」
尼古勞茲說不過胡濙,他輸得不冤,大明又有幾個能說得過胡濙的?
當年陳循儒袍上殿的時候,胡濙一個人能把一群儒生懟的啞口無言。
尼古勞茲跟胡濙坐而論道,不被戳肺管子才奇怪
。
「你們大明高道德劣勢的問題,解決了嗎?這不利於殖民,要搞殖民,談道德就不能談利益,利益和道德是衝突的。」尼古勞茲想到了一個可以攻計的點。
胡濙卻老神在在的說道:「還是得謝謝你提醒我,解決了,大明的確存在高道德劣勢,但是大明人太多了,想挑選些低道德優勢的人,扔到海外去開拓,還是綽綽有餘的。」「好吧。」尼古勞茲眉頭一皺,略顯悵然的說道,大明有句老話,叫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大明真的一力開海,遴選一批沒有任何道德可言的人,還是能找出很多很多的。
尼古勞茲眼神閃動,似乎是不經意的說道:「聽說今日陛下在主持鹽鐵會議,胡少師在我這裡和我閒話,想來是沒去鹽鐵會議才是,五十年不倒的大明帝國的元老,似乎也被趕出了元老院。」
「誰都跟你們羅馬元老院一樣終身制?」胡濙聞言絲毫不怒,反而遞了一刀出去,直奔尼古勞茲的要害而去,羅馬元老院的制度是羅馬僵化的根源,甚至可以歸咎為亡國原因之一。
尼古勞茲面色劇變。
胡濙又補了一刀說道:「陛下叫我去了我這麼大歲數了,老是佔著坑,年輕人會有意
見,也就不去了,也撐不太住了,一坐就是幾個時辰,累得慌,反正到時候看邸報就行了,
我又不是看不懂。」
尼古勞茲這次滿臉通紅,這次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尼古勞茲看邸報確實看不大懂。「哈哈哈,都這麼大歲數了,火氣還這麼大。」胡濙又補了一刀,胡濙比尼古勞茲大了二十多歲,當年尼古勞茲的父親帶著尼古勞茲訪明的時候,尼古勞茲還是個少年郎,現在他們倆看起來一樣的老邁。
「你!」尼古勞茲道心崩了,他站起身來,走了半天,才算是把心火給卸了去,胡濙就是想看他氣的跳腳的樣子,越氣胡濙就笑的越開心。
「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胡少師能不能教教我?」尼古勞茲還是說起了正事,問起了他不懂的地方日後五皇子閃電般歸來,也能參詳一二。
「你問,我知道就告訴你。」胡濙這話的意思就是,不能說就一個字不會多說,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個交流的先決條件,胡濙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