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枯木怎逢春(第2/3頁)
章節報錯
正統十四年八月十五,土木堡天變,西寧侯宋瑛、駙馬都尉井源皆戰死在了土木堡戰場之上,為國殉難。
「西寧侯宋傑,這是你父的蟒服,大軍北伐,給你家的蟒服取回來了。「朱祁鈺示意興安將一件蟒服拿了上來,這蟒服早已破破爛爛,不成模樣,但的的確確是西寧侯宋瑛的蟒服。
宋傑端著這件破舊的蟒服,小心的放在地上,三拜五叩,顫抖的說道:「謝陛下隆恩,謝陛下隆恩。」
正統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稽戾王北狩,在迤北,稽戾王命喜寧,將武進伯朱冕、西寧侯宋瑛、內官郭敬的家財及三人的蟒龍衣服、酒器都拿來賜給也先等人。
對於西寧侯一家極為重要的蟒服,就這樣被也先帶到了和林,也先對這種東西也不是很在意,西進並未帶走,大明京營北伐,在和林找到了這件蟒服,蟒服俱有姓名,的的確確是西寧侯宋瑛的禮服。
還是這件戰利品帶回後,朱祁鈺才知道稽戾王賜服之事,便過鴿路詢問山野袁公方袁彬詳情,才知其詳。
這不是精通造假的興安弄的假貨,畢竟這蟒服帶回來之前,朱祁鈺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井敏,你父親井源的遺物,駙馬都尉的印綬和貼身玉佩。」朱祁鈺又讓興安拿出來一物,交給了井敏,這玉佩上還帶著血跡,不知道是敵人的血,還是井源的血。
井敏小心放好,三拜五叩謝恩。
朱祁鈺在示恩,他示意二人平身才繼續說道:「朕向來有話直說,今日宣你二人,是讓你們盯著點那些酒囊飯袋,別讓他們惹出什麼大事來,這門裡起了齷齪,讓外廷看了笑話去,朕失了親親之誼,臉上無光,那惹事之人,朕自然容不下他們。」
「若是要惹什麼亂子,就告訴盧忠,讓盧忠處置就是。」
宋傑趕忙俯首說道:「陛下所託,臣定當銜草結環,以報聖恩。」
井敏也是俯首說道:「臣必當事無鉅細。」
朱祁鈺看二人答應了下來,示意興安再拿出賞賜之物,說道:「朕也不讓你們白乾活,皇帝不差餓兵,錫蘭國王朝貢送來了一批紅玉,朕挑選了幾塊上上之物,賜與你等,若有急用,可拿去典當應急,若無急用,也可做家傳。」
「謝陛下恩賞。」宋傑、井敏萬萬沒想到陛下還有賞賜,再次謝恩。
朱祁鈺有旨意,賞了便可以任意處置,不必在家裡供著。
在宋傑、井敏謝恩後便告退了,朱祁鈺連消帶打,他安插水猴子到這些駙馬都尉之間,不是怕了他們駙馬都尉,而是怕他們成為興文匽武的由頭,這朝臣們的不應期過去了,又有些蠢蠢欲動。
朱祁鈺知道自己釣不上來魚,索性就懶得下餌,直接安插水猴子讓他們抓了。
「興安,浚國公這幾日身體如何?」朱祁鈺憂心忡忡的問起了陳懋的身體情況。
興安深吸了口氣,語氣有些悲鳴的說道:「自從入了冬後,浚國公的身體每況愈下,太醫院的院判陸子才一直在浚國公府,怕是...怕是,大限將至。」
「朕去看看,浚國公這要是走了,連個戴孝的都沒有。「朱祁鈺站起身來,就打算去浚國公府看望下陳懋。
陳懋知道這身子骨撐不住後,沒有選擇留在交趾,而是選擇了隨船回到了大明,浚國公府家眷都在交趾,陳懋薨逝在京師,並無人為陳懋披麻戴孝送終。
陳懋在生前的這最後一個選擇,回京來,就是用自己的命來把這交趾變成大明的四方之地。
相比較之前,陳懋更顯衰老,老人斑在滿臉溝壑之中遍佈,而滿頭的白髮如同那枯枝一樣毫無生氣,朱祁鈺並未讓小黃門通稟,而是站在遠處和冉思娘說著話,朱祁鈺在詢問陳懋的病情,冉思娘作為有印綬的太醫,這等大事自然在場,之前金濂胃病,也是冉思娘看的。
冉思娘已經儘量剋制,可也難掩悲傷,大限將至藥石難醫。
朱祁鈺聽聞後沉默了許久,調整了神色,走到了陳懋的面前。
陳懋仔細端詳了半天,也沒認出是誰來,直到陸子才在陳懋耳邊大聲的提醒,陳懋才知道是陛下來了。
「陛下,臣一個將死之人,晦氣,晦氣。「陳懋想要起身行禮,可是他的身體已經不支援他做出這番動作了。
朱祁鈺坐下抓著陳懋的手說道:「哪裡話,浚國公為國征戰一生,咱過來看看,理所當然,那些個晦氣看到浚國公,早就嚇得無影無蹤了,再說了,咱問過太醫了,這就是冬天了,提不起勁兒,過了年,浚國公這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