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賀章聽劉吉提起滷城之戰後,賀章就開始放水了,確切的說,從一開始,賀章就在放水。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興安一甩拂塵,大聲的說道。

朝會還在繼續,國事紛擾,除了北伐凱旋的大事之外,最大的事兒,便是浚國公陳懋押解交趾秋糧藁稅入京。

交趾十三司的遮洋船已入密州市舶司,船隻卸貨南下松江市舶司,因為密州市舶司的海港會結冰,再不走只能明年春天冰雪消融再走了,而陳懋本人帶著藁稅奔京師而來,禮部因此議禮。

朱祁鈺覺得應該給陳懋等王爵之禮,可禮部在這件事上,非常堅持,堅決要以國公禮,朱祁鈺是皇帝,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許諾了,哪有撤回的道理?可是禮部在這件事上,甚至可以說是頑固,朱祁鈺讓姚夔和賀章留下再議。

「陛下,臣以為還是禮部說的有道理。」賀章留下之後,也是贊同禮部的公爵迎送禮法,而不是王爵。

「賀總憲!」朱祁鈺略微有些不滿的說道:「兵部的事兒,你要管,禮部的事兒,你也要管嗎?是不是哪天,泰安宮的事兒你也要管!」

「臣不敢,臣萬死。」賀章嚇了個趄,趕忙俯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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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鈺這才說道:「說

說理由。

賀章俯首說道:「陛下,若臣是浚國公,回京看望,陛下給等王爵禮,臣只能自縊以謝天恩了,有些聖眷,消受不了。」

「有理,那就依著禮部吧,籌備去吧。」朱祁鈺認同了賀章的說辭,讓禮部去籌備。

「臣遵旨,臣告退。」姚夔剛才被陛下發火嚇的一個激靈,趕忙離開了奉天殿,在姚夔一隻腳踏去的時候,姚夔就聽到了皇帝陛下的話。

「你們都察院那個馬瑾,不勤勉也就罷了,這學問怎麼回事兒?宣皇他都不知道是何人,打發去翰林院學習一二。」朱祁鈺的話裡顯然帶著嫌棄。

「臣遵旨。」賀章俯首領命。

朱祁鈺看著姚夔離開,又等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賀愛卿啊,你…明白嗎?」

賀愛卿這三個字一出,賀章就知道陛下並不是真的在動怒,說到底,剛才那頓脾氣,發給姚菱看的。

可是,陛下這一怒一喜,真的只是演給姚夔看的嗎?有沒有敲打的想法?

賀章俯首說道:「臣明白。」賀章明白什麼?明白陛下在心裡,仍然把文官看做敵人,泰安宮一年五十萬銀的安保費,防的不是武將,是文官,陛下從來沒有真的信任過除了於少保以外的文官,就連出入泰安宮的胡潰,也是如此。

「你知道朕要你做什麼?」朱祁鈺滿臉笑意的說道。

「有些事陛下不方便,東廠不合適,錦衣衛太招搖,臣來做正正好。」賀章言簡意賅的說道。

說穿了,陛下要他像這次一樣,做水猴子。朱祁鈺樂呵呵的站起來說道:「興安,把鮫珠拿來些,給賀總憲穿個門簾,不妥不妥,拿一千銀來,門簾不能花銷,銀幣可以,有過就罰,有功就賞,這次賀總憲為這事兒奔波,有功,該賞。」

「莫要推辭,為國事奔波,有獎有罰才長長久久。」

「謝陛下隆恩。」賀章也沒推辭,這事兒今天定了性,日後便不能起么蛾子,若是日後再提起,於少保免不了,要被逼到不視事的份上,興文醫武自於少保起,不把於少保給絆倒了,想興文醫武也是無計可施。

見陛下拿出了銀子恩賞,賀章也放下心來,陛下剛才一怒一喜,就只是單純演給姚夔看的,給賀章塗上一層偽裝,而不是什麼喜怒無常的御下之術,並沒有敲打的意思。

皇帝陛下,連銀子都拿出來恩賞了,足見皇帝陛下對賀章這趟差,辦得非常滿意。

整整一千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