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上的安定,帶來了經濟的穩定、快速的發展,環瀨戶內海正如雨後春筍一樣繁榮起來。

界城港在袁彬接手後,在陳福寅的規劃下,進行了一次整修,歷時三年之久,街道變得開闊之餘,還多了水道,防止夏日內澇,而街道的兩旁栽種了行道樹,這座石頭城也顯得綠意盎然。

街道兩邊是各種居酒屋,僅僅在界城的範圍內,居酒屋就超過了五千餘家,僅僅一年時間,整個界城的往來豪客們,要消耗掉超過九十萬樽的酒,而四鬥為一樽,為了滿足界城酒的需求,每年釀酒的糧食,可養活十數萬。

界城為美酒醉倒,京都為服裝摺服,就是當下倭國的局面,都和大明有密切相關的聯絡。

在陳福寅的一系列“生類憐憫令”的政策下,這五千家居酒屋,縮小了近一半的規模。

生類憐憫令,是陳福寅讓倭國農民安居樂業的一系列政令,其中包括了酗酒鬧事禁令、夜間禁止營業、居酒屋徵收運上金等等一系列的手段去限制酒量的超大規模供應,這些手段裡最有效的是酗酒鬧事禁令。

一旦被界城港五城兵馬司的校尉們抓到了酗酒鬧事,則一律充籍為奴,送至銀山吹銀,到死方休。

袁彬等人從來不是要禁酒,他們也禁不掉,減少酒量供應只是為了此地的治安穩定,讓商貿暢通,以便倭銀更快的隨船回明。

而居酒屋之外,最多的地方都是茶社和娼館了。

居酒屋、茶社、娼館其實類似的產業,都是服務於界城港來往商販的需求而誕生的產業,這些產業的發展速度,和大明海貿的發展速度完全正相關。

而這些娼館也需要交稅,交稅的物件則是盤踞在整個界城港的青兕組,這是城內的一個非常有活力的社團組織。

而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青兕組就是山野袁公方養的打手,青兕組收的所有保護費,都要係數上交給袁公方,而所有人都預設了這個稅收,因為交了保護費之後,青兕組真的會負責治下安穩。

青兕組的誕生,完全是意外,在政治環境惡劣的時候,許多的農戶落草為寇成為了盜寇,而袁彬接手界城港的時候,界城內外皆是匪幫。

這些匪幫必須打擊,維護界城港的營商環境,但當時山野公方多方用兵,人手不足,陳福寅開始收攏各方遊勇,建立了青兕組。

但凡是手上沾了血的賊寇都被處以斬首,而留下來的大多數青兕組成員,雖然戰力極弱,但是背靠本丸殿守閣的青兕組,反而成為了城中最大的社會組織,並且開始履行收稅職責。

總之,在界城港的一切活動,都要納稅,就連死亡之後的喪禮,也要收份子稅。

而最後這些稅收都變成了大明界城市舶司的盈餘,被送往了大明。

袁彬看到了那些拋頭露面的娼妓,而這些娼妓背後,則是龐大而複雜的人丁販售的貿易鏈。

戰爭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昂貴的人類活動,而為了戰勝,倭國的大名和守護代們,都要傾盡全力的去謀求勝利,而大明有千萬的光棍,為了解決這些婚配問題,倭女就成為了一個可以變現的資產。

只要各個大名能把倭女送到界城港市舶司來,就可以起運至大明,而且獲利頗豐。

而這項產業,則由界城港原來的主人,細川勝元負責。

細川勝元可能不是一個優秀的大名,但是絕對是個優秀的商人,這買賣越做越大。

倭女,成為了一種類似於牲畜的商品。

在倭國的經營,可謂是:大明盡得其利,但是惡名片縷不沾身。

收保護費的社團組織是青兕組,地地道道的倭國人,組織買賣人丁的細川勝元,更是倭國名主。

所有的惡,都是倭國人自己在做。

袁彬終於來到了界城港的港口,看到了那些驚恐不已的監生們,他們坐船來到倭國之前,一直在擔憂日後的生活困苦,但是到了地方,他們才發現,原來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