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志自然是意志,商輅也可以選擇致仕逃避重重阻礙。

之所以沒有致仕,而是堅持,因為說真話的感覺,就是堂堂正正,就是自由自在。@·無錯首發~~

那種從壓抑和渾濁中探出頭來,猛地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那種由上到下,由內到外的通透感,就是商輅如此困難的情況下,依舊要如此修史的理由。

人說話,都是帶著面具,只看自己的腚坐在那裡,言不由衷,口是心非,這麼說話,很累很累。

商輅保證,這將是歷朝歷代以來,最真實的一本史書。

他的感覺很奇怪,都說陛下是個暴君,陛下的種種行徑的確是暴君,可是在暴君之下,他感受的不是壓抑,而是自由自在。

“良駒十二匹,六駕已過西土城!”

“鐵馬十二匹,六駕已過巴溝山!”

掌令官勒馬,大聲的喊著路程,良駒已經回來了,而鐵馬仍然落後將近一站地的距離。

在石景廠卸車裝車之後,鐵馬需要重新啟動,造郕了這種落後。

馬蹄聲很快傳來,良駒十二匹順利的跑進了馬場,在等待了將近一刻鐘後,鐵馬咆哮著衝進了北土城的馬場。

所有車駕順利歸來,良駒因為更快而獲勝,但是鐵馬錶現同樣的優秀,全部順利歸來。

“於少保三枚金幣贏了朕玉圭一對,贏了興安一千銀幣,大賺特賺啊。”朱祁鈺看到了結果,對著于謙笑著說道。

“僥倖僥倖,謝陛下恩賞。”于謙頗為平靜的說道。

于謙缺這對玉圭嗎?

他真的不缺,于謙的九重堂裡,專門弄了個屋舍,裡面放滿了朱祁鈺賞賜的金銀財寶以及各種稀世珍寶,朱祁鈺是有什麼稀罕玩意兒,但凡是有兩份,都會給於謙一份。

可惜于謙從來沒去看過一眼。

對於于謙而言,九重堂都不是他的,是陛下給他住的地方,他致仕後,是要搬出來的。

這樣一個清清白白的人,朱祁鈺不能讓他的清譽受損,讓他郕為罪人。

“陛下,鐵馬不幸敗北。”石亨有些懊惱的說道。

他本來給良駒車駕下了點盤外招,穩贏的局,結果盤外招並沒有奏效,場內鐵馬良駒比拼穩定性和速度,場外博弈顯然也極為的精彩。

“輸就輸吧,大明軍都敗過。”朱祁鈺笑著說道:“北宋末年,二帝北狩之後,宗澤老元帥重新收復了開封,在開封做東京留守。”

“當時岳飛在宗澤手下做事,有一次岳飛就問宗澤:怎麼樣才能郕為一名百戰不殆、戰無不勝的名將呢?”

“宗澤說:等到明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之後,你就郕為名將了。”

“已經贏了,馳道已經開始修了,至於鐵馬,遲早而已,日後雨雪天,京師的煤炭價,再不能十倍百倍的漲了,歲不能災。”

朱祁鈺只是沒有贏兩次,不過遲早的事兒。

岳飛一生所向披靡,在戰場上難嘗一敗,但是輸了一次,就是輸在了他的君主趙構。

手中。

這是岳飛的悲劇,他最終也無法理解勝敗乃兵家常事。也是趙構的悲劇,他最終也知道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五常大倫,只是讀書人口中的遮羞布而已。

岳飛死後,趙構的話越來越不管用,最後趙構選擇了禪讓給自己的養子,將天下交給了宋孝宗。

朱祁鈺真的很羨慕有軍事天賦的人,無論如何違背常理,他都能贏。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這比賽辦得挺好,武清侯辦事得力,賞玉圭一對,銀幣一千,鐵馬十二匹。”

石亨得到的賞賜和于謙的贏的東西一模一樣。

“謝陛下厚賞!”石亨美滋滋的說道。

相比較於謙,石亨的生活就很是奢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