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馬爾罕,在康國,只有王復還把他當成大石看待!

其他人已經完全不尊重他這個王了。

但凡有大事,王復都要去蘭宮親自問詢他這個大石的意見,而其他人對他這個大石已經完全失去了尊敬。

就比如眼下,遞上自己的水袋為遠歸的安答洗去一路上的疲憊,這是草原的禮節之一,這幫傢伙,有一個算一個,就如臨大敵,生怕他也先做出什麼一樣!

他也先是老了,不是老糊塗了。

也先設宴,犒賞大軍,胡姬擅舞,皆大歡喜。

也先以體力不支為由,結束了大宴,而後王復的車駕,向著康宮而去,沿路王復看到了無數的百姓聚集在街道的兩側,迎接王復回到撒馬爾罕。

一個能給他們帶來安定、帶來康濟、帶來生生不息的王,自然備受歡迎。

很快巍峨連綿的康宮出現在了王復的眼前,那「牢房」二字已經摘掉了,換成了康宮二字。

也先住的地方叫蘭宮,隔乾颱吉住的地方叫蓋瓦拉宮,而王覆住的地方,現在叫康宮了,而且諮政大院、保民院等也設在康宮的外城之內。

王復見到了阿史那儀,這個小丫頭抱著孩子王永貞焦急的等在康宮的門前,當看到了王復的車駕之後,阿史那儀將孩子交給了侍從,便風一樣的跑了過來,乳燕投林一樣鑽到了王復的懷裡。

「這麼多人看著呢,矜持點。」王復無奈的端住了阿史那儀,低聲說道。

這丫頭一跳跳到了他的身上。

「你這一走就是快一年的時間,我怎麼能不著急,我本就不是矜持的女子,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阿史那儀的聲音裡帶著抱怨、夫君平安歸來的喜悅、擔驚受怕的驚恐、許久未見的期盼,幾種矛盾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一起,頗為有趣。

王復搖頭說道:「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這是唐朝王昌齡寫的一首詩,名叫閨怨。」

阿史那儀拉著王復的胳膊說道:「回家。」撒馬爾罕這地方禮教森嚴程度比之大明更甚,但阿史那儀被她的父親阿史那合霍保護的很好,作為當年被王化過的昭武九姓,他們對落後的禮教嗤之以鼻。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久別勝新婚,阿史那儀的確是個磨人的妖精。

在明媚的晨光中,王復有些腰痠的站了起來,比在赫拉特殺人還要累。

「你要做什麼?」阿史那儀裹著涼被糯糯的問道,這是來自大明的絲綢,作為康國尊貴的康國公,雖然在撒馬爾罕這等蠻荒之地,但是王複本人的物質條件頗為奢侈。「諮政大院坐班,離開日久,國中諸事皆需處置。」王復穿好了衣服,回答著問題。阿史那儀撇了撇嘴,她當然想夫君多陪自己些時間,可是她也知道夫君有正事要做,並且涉及到了他們母子的安全。

王復說過,誰為百姓奔波,誰就是百姓的王。

「早些回來。」阿史那儀臉色通紅的說道,食髓知味的她,這個年紀,正是最善戰的時候。

「我爭取。」王復感覺腿一軟,這年輕的女人,比那黑羊王國悍不畏死的馬穆魯克騎士還要兇殘幾分。

王復回到了諮政大院的第一天,看著堆積如山的政疏,瞪大了眼睛,他早就猜到了會有大量的政疏等著他,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一些政疏上,甚至落了灰。

他不在撒馬爾罕,難道康國這個小朝廷,就是停擺的狀態嗎?

事實的確如此。

王復離開之時,也先處理了一天的政疏,便不耐煩的全都扔在了諮政大院,下諭言:一切待康國公王諮政回朝之後,再行處置。

這些複雜的涉及到了各方利益的政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