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焙茶的時候,溫度要和人體溫大約相同,否則茶炒焦了就不能喝了。

貝琳接著說道:“這一沸、二沸、三沸,到底是多少,約莫而已,度數旁通以來,臣斗膽以冰水為零,三沸水為百,以定溫度之計量。”

朱祁玉感覺這段話莫名的熟悉,興致勃勃的問道:“哦?人體溫如何計數?”

貝琳俯首說道:“各有不同,大致為三十六到三十七度。”

“如何度量?”朱祁玉又問道。

貝琳左看看右看看,才撓了撓頭說道:“陛下請隨我來。”

在墨翟的凋像之後,有一個五層高的閣樓,牌額上並未提字,顯然新落成不久。

這樓閣既沒有凋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奢華,也沒有亭臺樓閣、池館水榭、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之間的秀麗。

普普通通、落落大方的一個樓閣,甚至沒有名字。

一進門的左手邊,擺放的是螺旋水力壓床、水力鍛床、地動儀、飛輪、水地畜船碓等物,右手邊則是石灰噴燈、水利鍾、擺輪鐘錶、筒表、六分儀、渾天儀等儀器。

而貝琳走向了一個置物架,取下了三個木盒,挨個開啟,出現在朱祁玉面前的是三根溫度計。

“這裡面一個是油墨填充,一個是酒,一個是汞,其中汞柱溫度計最為精準。”貝琳介紹了這三種物件,這都是他為了度量溫度精心發明的三種溫度計。

貝琳指著溫度計說道:“汞柱溫度計是太醫院那邊送來的樣物改良而成,本身並沒有刻度,一般只用於測量體溫,比較精準,但是有惰性,用之前,要甩一甩。”

大明的太醫院有一種汞柱溫度計,大約一紮長,只有一個標記,超過為發燒,就需要進行降溫,極為簡陋,而面前的汞柱溫度計,就顯得精確的多。

酒柱溫度計,則沒有熱慣性,隨著溫度的變化而變化。

朱祁玉將三隻溫度計拿在手裡好好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好,很好,賞!”

“謝陛下隆恩。”貝琳趕忙俯首說道。

朱祁玉想了想說道:“取筆墨紙硯來,此樓閣存放我大明奇技淫巧之物,焉能無名?”

朱祁玉斟酌了許久,在紙上寫了三個大字:【天工閣】。

從今以後,這天工閣,就是朱祁玉御用的手辦箱了,但凡是得來的祥瑞,天工閣放一份,泰安宮再放一份。

朱祁玉走出天工閣的時候,駐足良久,想了想才對盧忠說道:“派一名緹騎千戶前來鎮守,等閒不得靠近。”

朱祁玉說完才滿是笑意的離開,大明日後的發明創造,都會收錄其中,這五層閣樓決計放不下。

但是天工閣已經立起,並且將會對大明的未來,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大氣有重量,而且還有壓強,在儒學士們的眼中,這實在是太過於離經叛道了。

若是大氣真的有重量,而且還能把水壓三丈有餘,那人豈不是早就被壓死了?

欽天監的這番言論,刊登在邸報上之後,立刻引起了京城的熱議,並且引起了爭執。

這場爭執,旗幟鮮明的分成了兩派。

一派堅定的認為欽天監十大曆局離經叛道,應該立刻取締十大曆局,讓欽天監恢復本身的職能,大氣並不存在壓強。

而另外一派,則是堅定的認為存在,並且做了許多的實驗去驗證這一說法,但是這一派以欽天監的五百天文生為主,他們勢單力薄,並沒有人願意看他們的實驗。

朱祁玉一直作壁上觀,讓這場討論越發高漲。

“這個叫尹凡的莫斯科公國的使臣,按制而言,應該是鴻臚寺卿接待吧,怎麼禮部把這件事送到了朕的御前?”朱祁玉拿著一本奏疏問道。

按照大明制,各藩屬國使臣可以透過禮部請求覲見皇帝,而外番蠻夷的王國使臣大多數都是禮部尚書接待,若是那些不知名的小國,則完全都是由鴻臚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