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使臣,他們安敢如此猖狂!是不是朕到了塞外,他們也要取朕一條胳膊,或者朕的腦袋呢?”朱祁鈺側著頭看著脫脫不花。

朱祁鈺看向了胡濙問道:“胡尚書,朕的處置,可有不妥?”

“陛下處置並無不妥,可是這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當時可汗就在車駕,截殺之人,明顯是衝著可汗來的。”

“可汗深明大義,獻上了盟書,冰釋前嫌,如若是這般砍了脫古和馬克的胳膊,是不是有點親者痛,仇者快?”

“臣以為還是查清楚,誰派人截殺,找到這債主,才是為賀總憲報仇。”

朱祁鈺眉頭緊皺問道:“若是查到了可汗二弟身上呢?”

“斬。”胡濙毫不猶豫的說道。

脫脫不花聽聞,終於鬆了口氣說道:“陛下,臣就是這個意思,還請陛下明察。”

“有理。”朱祁鈺思忖了片刻說道。

脫脫不花終於明白了為何賀章願意犯險去大寧衛主持議和之事了,設身處地,換成他脫脫不花,他也樂意去,不會畏懼。

議和已經達成,按照慣例,賀章這條胳膊,也會因為議和大事不便提起,陛下連奉天殿上掉出了行兇之物都可以忍住不動怒,但是賀章斷臂之事,陛下心裡居然還窩著火氣。

朱祁鈺閉目片刻,忍住了心中的怒氣,才開口問道:“滿都魯隨賀章、馬碩殺女真使者,是你指使的吧,甚至滿都魯親近大明也是你授意的?”

“臣,生性怯懦!”脫脫不花俯首帖耳,聲音裡帶著許多的惶恐。

“明日你前往天津衛,與琉球國王尚泰久為鄰吧,無詔不得進京,退下吧。”朱祁鈺揮了揮手,示意脫脫不花可以走了,他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

無論脫脫不花是否藏拙,都無關緊要,脫脫不花此生無法離開天津衛了。

“臣謝陛下隆恩。”脫脫不花才弓著身子,連宴席都沒參加完,準備連夜趕往了天津衛。

“興安,你去叫一下皇叔。”朱祁鈺對著興安說了一句。

作為嫡皇叔的朱瞻墡自然要參加大宴賜席,朱祁鈺對朱瞻墡也早有安排。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朱瞻墡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朱祁鈺滿是笑意的站了起來,扶起了朱瞻墡,笑著說道:“朕躬安,倒是皇叔這病已經好了?”

“昨日大病得愈,全仰賴陛下洪福。”朱瞻墡滿臉春風,中氣十足,比之前略微胖了幾分,但身形已經不復當年襄王府那般臃腫,反而頗為壯實。

脫脫不花來了,襄王的病好的實在是太巧了。

“朕有大事相托,還請皇叔莫要推辭,為朕分憂。”朱祁鈺請朱瞻墡就坐。

“臣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朱瞻墡立刻大聲說道,言語間全是躍躍欲試。

朱祁鈺頗為驚喜的說道:“就是之前提到的請皇叔上殿議政之事。”

“啊?”朱瞻墡的茶杯吧嗒掉在了地上,臉色變得煞白。

朱祁鈺伸出手來說道:“皇叔可是答應朕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皇叔臉色為何這般差?”

朱瞻墡嘴角抽動了下說道:“陛下,臣想起來了,太醫院的陸院判說臣雖然已經痊癒,但不可飲酒,今日會盟,臣一時高興,喝了兩杯,這就去找陸院判切切脈。”

“這上殿議政之事,臣病好了,自然是竭盡全力。”

朱祁鈺一臉遺憾的說道:“啊,這樣,朕這裡還有個差事交給皇叔,就是去韃靼治理北平行都司,看來也只能交給旁人了。”

“別呀,這個臣現在就可以去,這病路上看也無礙。”朱瞻墡一聽立刻說道。

“如此,就有勞皇叔帶著人去一趟大寧衛了。”朱祁鈺這才滿是笑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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