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越、王復這些墩臺遠侯的臣子看來,陛下在這件事上,是受了委屈。

血債與屈辱,只能用鮮血去洗刷。

陛下登基就被圍困京師,甚至在稽戾王配合瓦剌作戰之中,陛下不得不親履兵鋒,上陣奪旗。

這份屈辱,讓位給了大明的利益,這是陛下受的委屈。

“原來是這樣,感謝您的教誨。”伊凡眼神閃爍了下,大明和康國的關係,伊凡完全可以理解。

康國又不是瓦剌人自己的康國,大明和康國的關係,不等同於和瓦剌的關係。

但是伊凡不相信,他不相信大明皇帝,會就如此放下這段仇恨,這是血仇,只有血報方能化解,只有用鮮血化解了這段仇恨,大明和康國的關係,才有堅實的根基。

這是伊凡的直覺,而且他覺得自己的直覺非常準確。

雖然王越從來沒有說過,但是伊凡能感覺得到大明的霸道無處不在,眼下瓦剌人當馬前卒在西域探路,日後大明能不來摘果子?

但是王越的回答,是無懈可擊的,甚至營造出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大明的皇帝受了大委屈的感覺。

這種理所當然,何嘗不是一種霸道?

伊凡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結,而是問到了第二個問題,這是他的困惑,或者說羅斯公國的困局。

伊凡頗為鄭重的說道:“韃靼人南下,佔領了北方,而後又南下,佔領了南方,佔據了長達百年之後,而後大明的皇帝建立了大明,大明是如何處理和韃靼人的關係呢?”

伊凡一世是從金帳汗國手中獲得了徵稅的權力才發展壯大,成為了今日的羅斯公國,如何處理羅斯人和韃靼人的關係,就成為了伊凡三世思考的內容。

大明也需要處理這個問題,也正在處理這個問題。

王越看了一眼伊凡三世,果然這個年輕人要向東方遊歷,是有原因的。

王越聽到伊凡三世這麼問,笑著說道:“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秦人,被其他六國稱之為蠻夷,但大家其實都是周的諸侯國。”

“漢初韓王信降於匈奴,與匈奴合兵南下伐漢,韓王信敗北參合城,被柴武斬殺,而漢高祖被匈奴人圍困於白登山。”(此處是韓王信,不是兵仙韓信。)

“後來漢元帝與匈奴呼韓邪單于殺白馬為盟,約定:自今以來,漢與匈奴合為一家,世世毋得相詐相攻,世人戲曰:漢匈合流。”

“自匈奴之後有東胡、鮮卑、烏桓、柔然、突厥、回紇、契丹、蒙古,對於大明而言,處置這個問題,並不是什麼難事。”

伊凡三世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些人都是誰?那到底應該如何處置呢?”

王越卻站起身來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擾了,你真的想知道,得到大明去,親自去看,親自去聽,親自去了解。”

“我跟你說,是說不明白的。”

大明的歷史很長很長,在王越看來,耳熟能詳的人物,對於伊凡而言,卻是極為陌生,還有文化的差異,讓王越很難和伊凡解釋其中的細節,這都需要伊凡自己去思考。

伊凡三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關係,但是王越說話只說了半截,在羅斯公國,說話只說半截,是要被割舌頭的!

數日後的清晨,伊凡三世被請到了撒馬爾罕的城外大營,而這一天,是康國大軍南下赫拉特的日子。

這幾天,撒馬爾罕的城中,暗流湧動,但是都沒能阻止康國公南下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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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王信不是那個兵仙韓信,大家不要搞混了。求月票,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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