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謹防嫡皇叔被造反(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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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此,兩宋劃分坊郭戶十等的依據主要是屋稅,咱們大明就沒有鄉村戶、坊郭戶,這戶制不同,把百姓趕到了城裡去,怎麼收正賦呢?”
胡濙這才圖窮匕見的說道:“我大明眼下雖然沒有宋制,但也在這麼做啊,所以稅基才會萎靡,正賦累年災逋蠲免啊,沈尚書!”
“我說的是兩宋,未嘗不是在說大明!”
沈翼終於回過味兒來,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我同意官鋪法!辦,再困難也要辦!必須辦!”
無論如何,沈翼也不能接受,收不上來稅賦!
胡濙看向了兵部尚書江淵。
江淵想了想說道:“辦,軍衛法敗壞後,大明軍戶逃戶者眾,眼下京軍徵兵,大抵來自農莊法的義勇團練,我同意此事。”
王翱對著襄王朱瞻墡說道:“殿下,臣只是說會有冗員和貪腐問題,並沒有說不同意官鋪法,反腐抓貪是要一起做的,而且要從重從嚴,否則就是朘剝百姓耳。”
六部尚書之中已經有三位明確表示要辦。
刑部尚書俞士悅向來有些牆頭草,他見風向變了,想了想說道:“理當釐定法例,有法可依,而不是如同草原上的荒草一樣,野蠻生長。”
胡濙這才開口說道:“官鋪法難,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可以一點一點來,先從順天府開始,再由點及線,由線及面。”
“缺少打算盤的,就培養打算盤的;制度不完整,我們可以隨著增補;缺少監察,可以讓計省多擔一些擔子。又不是今日定法,千秋不移。”
胡濙斡旋了襄王和朝臣們劍拔弩張的關係,又以兩宋戶製為例子,告訴朝臣們,大明沒有辦法,也做不到像兩宋躺在戶制上收租子,也沒有那麼多的官田撲買,像是個朝廷的樣子。
說服了戶部尚書沈翼之後,胡濙再次閉目養神。
朱瞻墡想了想說道:“此事今日議定,就呈送陛下,皆由聖裁。”
官鋪法既然多數同意要推行,那自然是好好商量定製確權。
三代之上,講鬥斛、權衡、符璽、仁義,大明此時講行制、厘法、確權、量度。
其實就是商量規則和制定規則,確定了規矩才好辦事。
這次的鹽鐵會議開的時間很長,各抒己見,吵得很兇,但最後還是拿出了一份可行性奏疏,襄王檢查無誤後落印送與了水馬驛。
群臣們離開了整個鹽鐵會議廳,而朱瞻墡、胡濙、羅炳忠、劉吉則單獨留了下來。
胡濙歲數大了,如此長時間的會議,把他熬的夠嗆,中途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了會議結束之時。
人走光了,胡濙就醒了。
胡濙到底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在場的人,只有胡濙自己心裡清楚。
“人老了,精神頭就弱了,讓殿下見笑了。”胡濙略微有些歉意的打了個哈欠。
朱瞻墡猶豫了下說道:“胡尚書辛苦了,孤有些事兒想不明白,還請胡尚書解惑。”
胡濙頗為嚴肅的說道:“臣倒是知道殿下想問什麼。”
“臣斗膽,敢請問殿下,殿下對於陛下而言,是什麼?”
這個問題把朱瞻墡問迷糊了,他的身份一直很明確,他是嫡皇叔,是陛下離京之後的監國,他滿是迷糊的看著胡濙。
擺脫枷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誰,這件事本來就很難,朱瞻墡是無我之人,他一心求活,但是他並不是真我之人。
胡濙想了想說道:“殿下啊,朝中有降襲制,陛下在南衙主持農莊法,雙管齊下,矛盾激化到了如此地步,殿下最先考慮的問題,就是防止有人借殿下的名頭造反啊。”
朱瞻墡會造反嗎?不會。
胡濙的意思是,襄王殿下應該小心被造反。
朱瞻墡背後猛地生出了一身的冷汗,面色古怪的說道:“孤有恭順之心,從未有過謀叛的念頭啊。”
胡濙索性直接把話挑到了明處說,這裡只有他們四個人。
胡濙面色嚴肅的說道:“其實冬序之下的反攻倒算,陛下之所以能夠南巡大展手腳,其實都是因為殿下在監國。”
“陛下的皇嗣年紀尚小,不堪大任,若是殿下倒了,陛下還能離京嗎?”
“陛下不能離京,就是龍困淺灘了。”
這並不複雜,陛下若非親至南衙,大明的冬序只會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