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廬姚氏家裡的田,大地是買來的,因為姚氏本就有海上的生意,錢多了就買地,幾乎是許多高貲著姓的必然選擇。

所以姚氏沒有外逃,而是留在了大明朝遵紀守法。

姚龍回到了九江府府衙,看到了楊翰,就劈頭蓋臉的問道:“陛下的京軍什麼時候能到江西來?!”

“軍務方伯就不要打聽了吧。”楊翰不明所以的看著姚龍。

出門前還一副再勸勸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要從中斡旋的姚龍,回來就變成了這等模樣,甚至比他還要急切,確實有些奇怪。

姚龍將自己的經歷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氣呼呼的說道:“什麼聖人門廷,什麼教化之地!狗屁!川澤納汙,山藪藏疾!”

姚龍是讀書人,讀書人罵起人來,確實狠毒,連廬山和貫道溪都給罵進去了。

楊翰是個匹夫,他生氣了只會罵一句攮娘了比!

楊翰是跟著陛下一起去過海潮村,也是見過楊鐵的,高昌鄉的楊老爺怎麼對佃戶,白鹿洞書院的陸老爺,就怎麼對付百姓。

楊翰倒是一臉玩味的說道:“我倒是在想,沒有了朝士為他們說話,陸山長居然還如此有底氣,他到底憑什麼呢?”

“這個是需要搞明白的事兒,只要我們能夠搞明白他們的底牌,就能提早應對了。”

楊翰思索著,這些個縉紳們,到底依仗什麼,朝士已經表明了態度,不鑽陛下這個窩兒,那陸來宣為何還如此的執迷不悟?

難道陸來宣以為陛下的緹騎們,拔不動刀了嗎?

難道陸來宣是個蠢貨嗎?

當然有這個可能。

但是陸來宣背後那麼多的縉紳,都是蠢貨的機率,就很小了。

姚龍眉頭緊皺的說道:“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其實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官紳勾結罷了。”

官紳勾結盤根交錯,確實複雜,但是說簡單,其實就是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而已。

“詳細說說。”楊翰來了興趣,示意姚龍說一說。

姚龍頗為鄭重的說道:“陸來宣和江西十八家這些高貲著姓顯然是不會造反的。”

楊翰深表贊同的說道:“那必然,造反就得交三次稅之外,還要掉腦袋,家人會被流放雞籠伐木,大明沒縉紳們造反的餘地,上了南衙僭朝一次當,他們不會上第二次當了。”

這是寶貴的歷史教訓,也是陸來宣不敢暴力不合作,只敢非暴力不合作的原因。

姚龍抿了口茶說道:“當初在福建推行農莊法的時候,就出了這麼幾個案子,延平府永安縣的農莊法推行很順利,但其實壓根就沒有推行,那七個鄉,二十四個農莊,都只是在紙面上。”

“那會兒講武堂、講義堂才第一期,沒那麼多的庶弁將和掌令官,就被永安縣衙給瞞了。”

事情其實遠比姚龍說的要複雜許多,這裡面都是經驗與教訓,現如今講武堂、講義堂已經到了第九期,庶弁將和掌令官已經足夠用了。

姚龍將其中的門道細細講了一遍。

“照你這麼說,你帶回來的那孩子,你把他送去了養濟院,豈不是要被賣了?”楊翰可是知道襄王殿下在京師查養濟院藏汙納垢之事。

京師養濟院尚且如此,九江府的養濟院,難道就會好很多?

姚龍搖頭說道:“我還沒送去,先把他領回了府衙,等事情結束了,我再送去便是。”

楊翰不住的點頭,姚龍辦事很細心。

楊翰思考了片刻說道:“被這些個縉紳逼到這等地步的百姓還有很多,我們得快點了,在京軍到來之前,先把這賭坊給查了吧。”

姚龍認真的思考了片刻說道:“剁腕可是太便宜他們了,還是送到雞籠島伐木吧,創造些價值來。”

“你且看吧,這賭坊查抄之後,陸來宣必然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姚龍和費亦應一樣,太懂這些高貲著姓做事風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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