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場就跟賭場一樣,講究願賭服輸,既然入套,就別怪別人擺好了殺豬盤。

可是強弩甲冑,這是要刺王殺駕不成?

費亦應現在也是仕林人物,多少也聽聞了陛下釣魚總是空軍之事。

陛下登基以來,下了多少套?稍有動作,官僚們都避之不及,唯恐自己一不小心中了鉤子。

帝不動,我不動,帝一動,我惶恐。

這可是景泰年間為官的至理名言。

陛下剛到南衙,正瞅著怎麼樣苦一苦勢要豪右富商巨賈,這夏時正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梗著脖子對著陛下說:快來殺我吧!我很肥!

這如何用一個蠢字來形容?

朱祁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兒,笑著說道:“有點錢,養幾個打手,手裡有點軍備,再加上有些人脈,這人就容易犯迷糊。”

後世的喬四,在東三省可謂是一代黑雄,叱吒風雲二十多年,超了專員的車,又趕上了嚴打,終究變成了喬死。

“兩浙商總費氏家主的位置,費學士還有興趣嗎?”朱祁鈺看著費亦應問道。

費亦應趕忙俯首說道:“臣惶恐,費氏事與費亦應,已無瓜葛,還請陛下明察。”

橫林費氏有沒有參與到刺王殺駕?費亦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那幾個蠢貨親戚有多蠢,費亦應門清兒。

費亦應對費氏家主、兩浙商總的位置,確實沒有興趣。

“嗯。”朱祁鈺用力的拉起了魚竿,看著空蕩蕩的魚鉤。

又脫鉤了。

顯然,費亦應現在是進士了,不好釣了。

費亦應對費氏到底是否參與押運強弩甲冑到杭州,漠不關心,看來是真的不打算管費氏了。

朱祁鈺繼續給魚鉤掛餌,問道:“朕記得京師臨行前,讓你想想這冬序應對之法,不知道費學士可有所得?”

費亦應抖了抖袖子,拿出一本厚厚的奏疏說道:“臣有本要奏。”

朱祁鈺擦了擦手,從興安手中拿過了奏疏,認真的看了起來。

朱祁鈺大致看完了奏疏,眼神複雜的看著費亦應說道:“費學士,還真是…讀書人啊!”

無毒不丈夫。

費亦應所陳之事,真的是毒策。

“臣惶恐,還請陛下教誨。”費亦應只感覺一股涼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整個人打了個寒顫,唯唯諾諾的說道。

費亦應感到了凝如實質的殺意,就在剛才,陛下動了殺心。

朱祁鈺拍打著手中的奏疏遞給了于謙,繼續說道:“你倒是比朝中的師爺們更明白,大明最大的財富就是大明的農民。”

費亦應的冬序應對之法很簡單,擴大農莊法範圍。

對山東、四川、湖廣、雲南、貴州、廣東、廣西、江西、浙江、琉球、鳳陽、江蘇全面實行農莊法。

大明的農莊法主要集中在秦嶺淮河以北,大多數都是一年兩熟之地,而費亦應給出的應對策略,是全面推廣農莊法。

大明已經有了足夠的掌令官組織農莊法。

推廣農莊法,只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