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繼續說道:“營建寶船的三個船塘船工,每人頭功牌一枚,賞銀幣五十枚。”

“造船廠造船有功,人人有功,每人賜齊力牌一枚,賞銀幣十枚。”

營建寶船的船工大約有一千餘人,每人五十銀幣,就是五萬銀幣的支出,朱祁鈺這一次恩賞就是半個寶船賞賜了出去。

朱祁鈺這種封賞工匠格外大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也都習慣了。

內帑是陛下的私庫,陛下用自己的錢賞賜,連清流也只能暗自咬牙說一聲與民爭利的昏君,太有錢了。

“謝陛下隆恩。”松江造船廠人人有賞,連不參與建造寶船的工匠們,都得了一塊齊力牌。

朱祁鈺又在李賓言、雷俊泰等人的陪同下,參觀了整個造船廠,此時的松江造船廠,共有三個寶船船塘,十三個三桅大船船塘,近百個千料以下小船的船塘。

船塘極多,幾乎一眼看不到頭,四處都是忙碌的身影,混著海風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一輛輛車駕拉著木料進入了船廠之內,一片繁榮景象。

冬序之始,是缺少銀子,倭國有銀子,想要把銀子運回來,就得造船。

“李巡撫沒有辜負朕的期待啊。”朱祁鈺看著滿是船工的造船廠,頗為滿意的說道。

這造船廠的規模已經超過了當初的龍江造船廠。

“前段時間,松江造船廠失火,臣有愧陛下稱讚。”李賓言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如果沒有造船廠失火案,李賓言此時自然是極其驕傲的。

燒了一艘寶船,不僅陛下心痛,造船廠的工匠更是痛徹心扉,那可是他們日夜操勞了四年才要建成的寶船。

朱祁鈺並沒有接這個話,而是說到了另外一件事,他平靜的問道:“李巡撫,朕記得你當初說要去天邊看看,現在還打算去嗎?”

“李巡撫,你是松江巡撫,應該明白松江府對朕,對大明的意義,朕不希望你出海去。”

李賓言稍微愣了愣神,才俯首說道:“臣遵旨。”

李賓言真的很想去天邊看看,他想要用航海證明地球是個球,但他真的很忙,而且松江府需要他。

去天邊看看這是他的個人追求,但是陛下需要他在松江府,他便哪裡都去不得。

松江府通衢九省百貨,這個位置何其的關鍵?

“朕原來沒想到松江府會發展的這麼快,朕還想著等到松江府一切走入了正軌之後,就讓你帶著船去看看天邊。”朱祁鈺看著遼闊的海面低聲的說著。

李賓言嘴角抽動了下說道:“臣…範文正曰: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臣深受皇恩,身居廟堂之高,理應先公後私。”

“臣有一人舉薦。”

朱祁鈺倒是猜到了李賓言不會因私廢公,聽聞李賓言說有人舉薦,朱祁鈺也笑著問道:“朕心中也有一人,不知是不是一個人。”

“臣要舉薦的人是唐興唐指揮,唐興隨臣回到了松江府。”李賓言有些無奈的說道。

“朕也是此意。”朱祁鈺點頭,環球航行,還有比那個最自由的男人更加合適的人選嗎?

李賓言有點意難平,唐興這廝在倭國就借了他的名字,弄了個李大老的身份,還把室町幕府的御令今參局給擄為了妾室。

這唐興又替他出海,去天邊看看,真的是好事都讓他給佔盡了!

“唐指揮現在人在哪裡呢?朕還沒見過那個今參局呢,也是個奇女子。”朱祁鈺好奇的問道。

李賓言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在灘滸島。”

朱祁鈺眉頭緊皺,唐興居然在灘滸島,這是他完全沒有料到的,因為孫顯宗和一眾倭寇也在灘滸島。

朱祁鈺再問:“那個今參局呢?”

“也在灘滸島…唐指揮的倭話說的不是很地道,但是今參局是倭人,這次有倭寇,所以,今參局也去了。”李賓言小心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