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大明是這樣的。

朱祁鈺繼續說道:“所以錦衣衛就出現了,錦衣衛作為一種極為特殊的法司出現,就變的理所當然了。”

“只屬於皇帝本人,是皇帝行使司法權力的機構,有利於司法權力的行使,讓司法稍顯公平。”

“但是很顯然,也先完全沒有能力行使司法權力,因為康國多族並立的原因,司法權力幾乎被諮政院壟斷,這本身就是王復的權力。”

除了支付軍費以外,君王必須支付的費用,還有一個那就是司法費用。

否則面對八辟八議這種制度,皇帝便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勢要豪右富商巨賈們,挖大明的牆角,束手無策。

嘉靖鑄大錢,隆慶開海,萬曆擺爛,無不說明了這一點。

沒有了限制勢要豪右、富商巨賈的手段,就只會陷入無限的被動之中。

于謙捏了捏眉心,這樣心思通透的陛下,能釣的上來魚才是怪事。

大明的魚又不是水裡的魚,大明越大的魚越聰明,面對這樣一個心思通透的陛下,那肯定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興安在一旁瑟瑟發抖,這也是他能聽的嗎?!

這完全是《權臣如何僭越神器》、《論權臣的自我修養》的現實版。

他興安只想好好的做一個伺候陛下的臣工。

朱祁鈺總結性的說道:“所以也先失去權力的原因,是因為也先想要從大石變成可汗,甚至變成皇帝,毫無疑問,在這個轉折的過程中,他失敗了,輸的一塌糊塗。”

于謙一陣頭皮發麻,興安接不住這樣的話,把他喊來,他于謙就能接得住了?

看得起誰呢?

要論權臣,當下大明,他于謙可是權臣的第一候選人!

于謙欲言又止只能感慨的說道:“陛下英明。”

朱祁鈺琢磨了下其中的邏輯,發現朱棣可能早就發現了這件事,所以他才會讓內帑富得流油,畢竟他常年征戰在外,如何維持自己的皇位穩固,必然是竭盡全力。

他至少可以確定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君王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必須保證自己手裡有雄厚的流動資財,才不會被處處掣肘。

這也算是襄王利柄論和公德論的結合應用及實踐。

于謙其實想說,王復的成功和也先愈加昏聵關係密切,但是想了想,還是緘口不言,這話他說不合適,而且陛下討論的內容和也先個人行為並沒有太過的關係。

陛下討論的是瓦剌奴酋不支付軍隊訓練費用、軍備費用、軍餉支出導致的惡劣影響,進而確定一個君主的兩個義務:支付軍費,支付司法費用。

這兩筆費用是極為昂貴的,所以內帑必須要生財有道。

“陛下,今天下午安排的是釣魚,還去嗎?”興安還記得上次來徐州的時候,要訓練幾個宮人潛水,為陛下的魚鉤掛魚的事兒。

畢竟整日裡釣不到朝臣,總不能釣不到魚吧。

“於少保,同去同去。”朱祁鈺對釣魚這件事頗有興趣,無論是在朝堂上,還是在物理上,平日裡實在是太過忙碌了。

作為皇帝,尤其是大明皇帝,怎麼能沒有一點自己的小愛好呢?

朱祁鈺笑著說道:“看下思娘起來了沒?叫她一起去,終日昏昏醉夢間,偷得浮生半日閒。”

“好不容易得了空,都好好休息一番。”

朱祁鈺沒了案牘勞形,于謙同樣沒有,真是偷出來的空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