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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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思孃的臉刷一下就紅了,糯糯的說道:“夫君,好多人看著呢。”
朱棣、朱高熾、朱瞻基等三位皇帝,奔波在南衙北衙,路過了很多次濟南府,卻是一次沒有停下腳步。
時隔四十多年的時間,朱祁鈺作為大明皇帝,走進了濟南城內。
韃清朝的康熙六次南巡、乾隆六次南巡,一次也沒有在揚州駐蹕停留,每次都是泛舟而過。
順治年間,多爾袞攝政搞出的揚州十日,讓後世的康熙、乾隆都無法進入揚州。
康熙第一次泛舟路過揚州時,正好距離揚州十日大屠四十年的時間。
“裴愛卿,你這幾年在山東做的不錯,朕聽聞今年考成,裴愛卿又得了上上評,按理來說,是要進京為官,聽說吏部詢問愛卿之意,愛卿執意留在山東,這是為何?”朱祁鈺詢問著裴綸。
裴綸在山東坐到了布政使,這個已經是省一級最高官階,再挪一挪就該入京了,最少也是從三品的京官。
但是裴綸對吏部詢問他的意見,裴綸不打算入京,反而是打算留在山東。
“臣惶恐。”裴綸趕忙俯首說道:“臣有自知之明,京師乃是大明首善之地,臣才疏學淺,還是留在地方的好。”
“二來,臣年歲已高,再為陛下效命三年,就該乞骸骨回鄉了。”
裴綸這麼做其實有點犯忌諱,有一種寧願在地方做土皇帝,不肯入京為官的錯覺。
裴綸當然想回京師,但是他浮浮沉沉這麼些年,對自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識,入京是給家人招惹禍患,歲數大了,也挪不了幾步,還不如踏踏實實的做點事兒,不求青史留芳,只求自己心安理得,對得起一身官服。
朱祁鈺瞭然,裴綸沒打算在山東做土皇帝,上一個在山東做皇帝的土皇帝孔府,骨灰都已經被皇帝給揚了。
“朕有一事不明,還請裴愛卿解惑。”朱祁鈺站在雨荷廳的憑欄上繼續說道:“朕入山東以來,緹騎四散而出,緹騎回稟,這山東地面沒有青稻錢。這等咄咄怪事,著實奇怪。”
朱祁鈺曾經在鹽鐵會議上,定性過青稻錢的標準,那就是利息超過了一成,為青稻錢,並且不許青稻錢的出現。
但是這驢打滾的青稻錢,哪有那麼容易禁絕?
上有政策,下面就有應對之法,這青稻錢一直頑強的活著。
但是到了山東,這青稻錢,尤其是在鄉野卻是一點都看不到。
咄咄怪事。
裴綸心中瞭然,果然如此,陛下雖然不駐蹕,但是緹騎、墩臺遠侯,體察民情之事,可沒少做!
幸好,山東表現優異,沒有了孔府的山東,並沒有有讓陛下失望。
“臣最開始也疑慮,後來才明白,這主要是因為沒了響馬。”裴綸研究過很久,終於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青稻錢利錢大多數都超過了一倍,趁著黃青不接的時候,肆意朘剝。
如果借貸之人不還,這山中的響馬、城中的幫派,可不會饒了借貸之人,暴力催收,破門滅戶之事,屢見不鮮。
但是自從裴綸藉著密州市舶司京軍的大樹乘涼,將山東地面上的響馬清繳一空,無數城中幫派蟄伏,這青稻錢沒了催收之人,這青稻錢自然是消失不見了。
如此厚利,暴力催收是尋常之事,沒了響馬,城裡的大善人們無法用刀逼著催收,這青稻錢借了出去,只能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就有這麼兩個村寨,看著響馬沒了,借了青稻錢,卻是不肯歸還,還把前去催收之人倒吊起來巡街,幸好沒鬧出人命來,否則不知如何收場,這件事最後是村寨只歸還本錢了結。
朱祁鈺這才恍然,錢莊借貸,幫派、響馬催收,缺少了幫派響馬的助力,錢莊收不回借貸本息,無利之事,自然無人在做。
一陣涼風出來,風雨忽至,雨落在荷葉之上如珍珠落玉盤,湖上一片煙雨朦朧。
果然如冉思娘所料,下雨了。
“裴愛卿做的很不錯。”朱祁鈺對裴綸在山東的工作做出了高度的肯定,而且裴綸做的確實很好。
裴綸誠惶誠恐的說道:“密州市舶司有京軍駐紮,臣在山東所做作為,皆仰賴陛下聖德,臣微末之功,豈敢稱善。”
裴綸的確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密州市舶司京軍駐紮,整個山東官道驛路,都歸密州市舶司京軍主持防務,這響馬打家劫舍,攔路搶劫,密州市舶司巡察司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但是靠著大樹乘涼,能把事情做好,裴綸也是大功一件。
“興安,取頭功牌來。”朱祁鈺就站在荷花廳前。
裴綸辦英烈公祠,是真心實意,並非為了討皇帝開心,也不是為了求自己的官身再上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