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點著奏疏說道:“這都是王復自己一點點打拼出來的!朕就是個給了冊封的詔書罷了,自然是異姓王,是大明的藩籬,而不是胡王。”

“一封詔書朕便開疆拓土,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朕難道還要把王復推向也先那邊嗎?”

“反正有沐王府的前例,朕可以先給康國公,不會讓禮部難做的。”

黔國公的國公府是按照王府的規制建造,而且黔國公府在大明多數被叫做沐王府。

朱祁鈺給王復許諾的是康國公,規制卻是康王制,實際上的異姓王。

禮法豈是不便之物,朱祁鈺對禮法的使用,也是如臂指使。

“那個奧斯曼的使者叫什麼來著,利特斯德曼是吧,讓他明天覲見,朕有詔書帶給奧斯曼蘇丹法提赫。”朱祁鈺寫著給王復的回書,還叮囑著這件事。

興安記下了皇帝陛下的命令,低聲說道:“他給自己取名康成志,陛下。”

朱祁鈺嗤之以鼻的說道:“他說他叫康成志,目的是為了讓朕以為奧斯曼人是昭武九姓的後裔,是突厥人,但是他們明明是泰西人,甚至以希臘人居多。”

“朕偏要叫他利特斯德曼,他給奧斯曼人辦事,還想跟大唐攀親戚,他算哪根蔥?”

說到這個朱祁鈺就來氣,也先到現在還拿著大明賜下的恭順王金印,四處招風,什麼國書公文,都下的恭順王印。

雖然這個康成志已經知道了,所謂的大明遠征軍只是被大明嚇跑的敗犬而已,但是西域多數人認為瓦剌大軍就是大明遠征軍。

朱祁鈺停筆思考了片刻,準備再給王復五百墩臺遠侯,五百掌令官,充任康國的庶弁將,防止此類軍隊譁變之事,再次發生在康國。

這一千人的庶弁將,都是從大明講武堂和講義堂畢業的天子門生,可不是撒馬爾罕那個山寨學堂畢業的冒牌貨。

有了這一千人,王復想要掌控康國政務戎事才會更加得心應手。

要知道整個山西行都司和靖安三府,也就不到一千掌令官和庶弁將,這是朱祁鈺給王復的人才支援。

王覆在康國不需要銀錢,因為王復和脫脫不花本身就掌控著康國的財經大權,王復也不需要大明給他政治地位和軍事地位,因為王復和王悅兩個人,自己就爭取到了。

但是王復需要大義的名分,需要大明皇帝的肯定,需要大明的肯定。

王復需要人才,撒馬爾罕實在是太遠了,他沒有辦法找到更多可以信任的人,這是王復的困局。

“告訴王復,他的奇功牌朕已經打好了,就在聚賢閣,朕等著親手給他掛在胸前的那一天,期盼已久。”朱祁鈺站起身來,眼神看向了西方。

若是王復願意留在康國做他的康國公,朱祁鈺自然不會招他回來,若是王復肯回來,朱祁鈺願意給王覆在朝堂留下一個很好的位置。

于謙百官之首的職位需要有人在於謙百年之後承接,而王復就是朱祁鈺心中人選之一。

經過了鐵和血的歷練,王復若是回朝,就是經過了所有的考驗,無論是能力還是忠心,都值得朱祁鈺信任。

“這麼晚了,去埃萊娜的花萼樓吧。”朱祁鈺盥洗之後,決定去埃萊娜的那邊。

汪皇后這個時間已經休息了,唐貴妃那邊有劍舞可以看,朱祁鈺卻沒有精力配唐貴妃折騰。

他怕第二天起不來。

唐興這個三皇子的外公能折騰,唐貴妃懷有身孕在泰安宮受襲時躍躍欲試要親自禦敵,三皇子朱見浚也是閒不住,前幾天爬樹掏鳥窩,差點把興安給嚇厥過去。

埃萊娜一直遲遲沒有身孕,朱祁鈺打算多在埃萊娜身上耕耘一下,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是閃電歸來的保證。

埃萊娜在寫字,她的漢學需要補課,這段時間她已經讀完了禮記,開始接觸九章算術。

埃萊娜看到皇帝的身影,大眼睛裡淚珠朦朧。

泰安宮並不大,但是她很久沒有見到皇帝了,她還以為皇帝把她給忘記了。

深宮閨怨,異國他鄉,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她這個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