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卑鄙、無恥、無德,一群無膽匪類,連死都不敢面對,標榜自己的時候,用盡了溢美之詞,所作所為卻是下流至極。”

“拖下去。”朱祁鈺揮了揮手,示意緹騎將楊善拖下去。

朱祁鈺就是這樣的人,從來不讓臣子們猜測他的心思,他明明白白的告訴楊善,他沒打算把大明建成理想中的天下為公的大同世界,他朱祁鈺、于謙,他們這些人做的,就是探路者、先行者罷了。

楊善始終沒有悟到這一點,所以他只是侍郎,而不是尚書。

興安趕忙沏了一壺茶,低聲說道:“陛下消消氣,為這種人置氣不值當。”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這楊善很有才華也很有能力,可惜,用錯了地方,朕為之惋惜。”

“這次的事情,李秉有沒有參與其中?”

興安認真的回想了下於少保的彈劾名單,搖頭說道:“李秉並未參與其中,於少保做事一向周全。”

朱祁鈺握著茶杯說道:“嗯,朕知道了,把季鐸宣來,朕有事交待,他也該前往倭國了,還有那個白衣庵的日野富子,也叫來就是。”

“是。”興安俯首領命而去。

朱祁鈺對季鐸是有安排的,作為大明的使節,充當大明與倭國溝通的橋樑,而且袁彬等人在倭國做事,朱祁鈺得給他們名分,否則袁彬等人的性質,始終是寄人籬下,仰仗室町幕府的鼻息。

“臣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季鐸來的更快,他本身就在講武堂當值,而日野富子來的晚了點。

“朕安,坐。”朱祁鈺讓興安把聖旨和使節交給了季鐸,開始叮囑此次出使倭國的諸多注意事項,還有對日野富子的安排。

日野富子選擇在白衣庵出家為尼,首先就是為了留在大明,其次是想參考大唐舊事,爬上皇帝的龍榻。

當初武則天是李世民的才人,李世民龍馭上賓之後,武則天就出家為尼,最後被李治納入了後宮,最後成為了皇帝。

而楊貴妃作為壽王妃,第一步也是出家為尼,隨後被送進了皇宮之中,成為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貴妃娘娘。

日野富子還是想爬上龍榻度種。

可惜朱祁鈺對日野富子第一次面聖時,那一口黑牙和如同鬼魅一樣的妝容印象太過深刻。

朱祁鈺將最後一封聖旨交給了季鐸叮囑的說道:“這日野家在倭國盤根交錯,各大名主都有日野家的勢力,或者聯姻,或者充當幕僚,本來是一股極為重要的政治力量。”

“日野富子想要度種,朕當然知道他們想要對室町幕府取而代之的心思,可惜襄王不肯為她度種,朕也沒辦法。”

襄王可是嫡皇叔,按理來說,若是襄王肯,朱祁鈺自然遂了日野富子的心願,若是日野家真的能成事,那也算是大明的龍子龍孫。

可惜,襄王對度種這事敬謝不敏,雖然襄王一直花天酒地,但是他三個子嗣,皆為嫡出,就知道襄王那副花天酒地只是為了讓皇帝安心罷了。

“陛下,日野富子來了。”興安低聲說道。

經過三年的沉澱,日野富子也變得更像是大明人,而不是倭人了,至少禮儀和妝容上,不是那麼讓人恐懼了。

“妾身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日野富子規規矩矩的行禮。

“眼下室町幕府還不能倒,今日送你回國,嫁給八世將軍足利義政,你可願意?”朱祁鈺看著日野富子問道。

日野富子咬著牙,沉默了許久說道:“妾身不願。”

“陛下垂憐,妾身只想留在大明,回到倭國,妾身只有死路一條。”

就足利義政那個性子,日野富子藉著出家,滯留大明,毀去和足利義政的婚約,這是一種大羞辱,足利義政必然百般折磨日野富子。

“你退下吧,近日巾幗堂開課,若是不願在白衣庵待著,就去巾幗堂上學去吧。”朱祁鈺無所謂的說道。

日野富子本就是一步閒棋,既然日野富子自己都不樂意,再強行派遣,只會是反作用。

日野富子愣了片刻,她完全沒想到陛下這麼好說話,但是陛下對她毫無親近之意。

“謝陛下隆恩。”她站起身來,退出了御書房。

朱祁鈺看著季鐸說道:“季指揮,到時候勞煩季指揮讓日野家再出閣一個閨女,嫁給足利義政。”

“臣領旨。”季鐸猶豫了下說道:“陛下,誰嫁給了足利義政,都是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