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塑造是錯誤的,大明朝立國就不是神仙,更不是祖上闊綽,大明皇室就是起於布衣黔首,這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這種朕與凡殊的塑造,和皇帝掌管天下公器,天下為私,陛下執公,是兩種完全背道而馳的曲解。

胡濙是擅長洗地不假,但是在大勢面前,他也只能洗地罷了。

細川勝元完全不懂,他俯首帖耳的說道:“還請陛下垂憐日本國百姓。”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聲君父。

朱祁鈺搖頭說道:“朕乏了,你且回去吧。”

朝鮮不想當忠犬,想當野狗,朱祁鈺看在朝鮮做了七十餘年的忠犬的面子上,給了他們一個當回忠犬的機會。

但是倭國,朱祁鈺完全就沒給機會了。

授勳、大閱、接見使臣,很耗費精力,朱祁鈺還有很多事要做,跟著倭使沒什麼好多說的。

群臣俯首說道:“恭送陛下。”

朱祁鈺站起身來,和群臣一起走向了奉天殿外。

楊善低聲說道:“陛下,細川勝元只是副使,正使見不見啊?”

朱祁鈺眉頭緊皺的說道:“那個日野富子才是正使?”

“是。”楊善趕忙俯首說道,世代聯姻,室町幕府的主人,不僅僅是徵夷大將軍,還有這世襲罔替的大將軍正室。

中原王朝也不是沒有這種時候。

比如離家出走的隋文帝楊堅,不就是因為孤獨皇后殺了他小妾,他沒什麼辦法,就離家出走了嗎?

這種世襲罔替的聯姻,其實在宋代也有。

只不過從一家一戶,變成了開封府的軍頭罷了。

宋朝的皇后不同於大明的皇后,宋朝的皇后背後都是各種豪門。

而且宋朝也是太后臨朝稱制最多的朝代,兩代共有十名太后臨朝稱制。

北宋南宋,一筆寫不出兩個宋來。

這些太后們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廢除前任皇帝的新法,全面恢復舊制。

比如支援司馬光全面廢除新法的曹太后、高太后。

慈寧宮裡的那位孫太后,若是到了宋朝的年月,抓著朱見深臨朝稱制也未嘗不可。

可是大明就是大明。

朱祁鈺停下了腳步說道:“答應市舶行鈔法的是不是這個正使?”

楊善俯首說道:“是。”

“國事啊,那見見吧。”朱祁鈺點頭說道:“到奉天殿的偏殿接見吧。”

胡濙、于謙、楊善三人列班。

朱祁鈺也沒閒著,和胡濙于謙討論了下關於南直隸拆分之事,李賢做得很好,超出了朱祁鈺的預料。

但是朱祁鈺也很擔心,李賢能不能命硬到活著回來。

陳鎰請旨前往南直隸,做兩省二府總提學官,親自坐鎮拆分南直隸關於拆解南直隸仕林之事。

陳鎰不是找了半朝的文武反對拆分嗎?為何做了拆分南直隸的急先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