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討了個巧,先把事辦了,但是不代表反對拆分南直隸的風力不在。

只不過是君臣大義,陛下不在京師,是謀逆大罪,所以才不敢說話。

如何應對?

朱祁鈺和胡濙、于謙就商量了許久,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分而化之。

南直隸都給他拆了,士林之中的這些人,也不能不能拆。

官場是個名利場,名利二字只需要簡單的挑撥一下,就自己鬥起來了。

朱祁鈺無奈的說道:“你看,朕把播州拆了,一分為二,一部分送進了四川,一部分送進了貴州。”

“播州宣慰司都沒了,也沒什麼人反對啊!”

別說播州了,就是貴州設科,也是在明仁宗洪熙元年,從洪熙元年起,一直到景泰二年,滿打滿算出了一個進士。

此人名叫張諫,本身是應天府句容人,軍籍,隨父在貴州赤水衛戍邊,在雲南參加了科舉,最終進士及第算做了是貴州進士。

張諫在景泰二年,在江淵手下做考官,現在是監察御史,七品。

所以朱祁鈺拆播州,朝堂裡連個關心的人都沒有,就像是劍橋不修葺道路,是因為劍橋大學很久沒出過交通部常務秘書一樣。

胡濙笑著說道:“其實陛下,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啊,可以讓詩社拱火,就可以分而化之了,這事臣已經在做了。”

“兩淮士子比較關注民生,長江以南士子更關注財經事務,鳳陽士子更關心宗族禮法,約一下稿,他們自己就鬥起來了。”

“他們哪有什麼合力啊?敗則懷恨在心,勝則耀武揚威,要挑唆他們內鬥,可比鬥蛐蛐要簡單的多了。”

“鬥蛐蛐還有講究秋興鬥蟋兇的時節,他們甚至連草葉都不需要,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兒,就能吵得天翻地覆。”

“此事不難。”

朱祁鈺立刻了然胡濙的想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們自己先鬥起來,這自然分崩離析了。

“那就這麼辦。”朱祁鈺滿是疑惑的問道:“鬥蛐蛐還要分時令嗎?”

胡濙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啊,鬥蟋不過百日,而且還是秋天最為兇狠,自然是隻有秋天才能鬥,春秋天,哪有鬥蟋可以鬥?”

“陛下不喜這個,這裡面的學問啊,可深著呢,比如說…”

“咳咳。”于謙立刻咳嗽了兩聲,制止了胡濙。

胡濙很擅長鬥蛐蛐,因為宣德皇帝很喜歡鬥蛐蛐,而且以此為樂。

這不是禮部尚書在奏對之中,應該出現的事。

這不是教唆陛下玩物喪志嗎!

于謙還只是咳嗽了一聲,若非私下奏對,胡濙不被以六邪彈劾,才是怪事。

胡濙極其擅長鬥蛐蛐,于謙咳嗽的時候,胡濙才意識到,眼下的陛下已經不是宣德皇帝了。

“古文之中秋字就是一個蟋蟀的模樣象形字。”胡濙說了一句,停止了講解促織經的想法。

朱祁鈺也養過蛐蛐,不過是在《太吾繪卷》裡,他可是有一隻異品促織王天藍青。

在大明玩蛐蛐,真的可能會被噴。

“朕的確不懂鬥蟋之事,但是胡尚書既然擅長,對南直隸已有士林學子分而化之的事兒,就交給胡尚書了。”朱祁鈺笑著說道。

鬥蛐蛐哪有鬥士子有意思?

“臣遵旨。”胡濙趕忙說道。

羅炳忠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準備前往貴州了,朱瞻墡也收拾好了行囊,準備回襄陽了。

這對主僕,終於來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