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笑著說道:“不不不,不是夫人的香氣,是醋味兒,有人的醋罈子打翻了。”

“夫君!”汪皇后一臉嗔怒,這去了趟江南迴來之後,這逗弄人的嘴皮子功夫倒是強了許多。

朱祁鈺將陳婉娘諸事和汪皇后說了一遍。

作為皇后,宮裡進了人,總是要對她交待才是。

汪皇后為朱祁鈺寬衣解帶之後,自己也褪了衣裳,坐到了浴池之中。

她靠著朱祁鈺低聲說道:“選侍也好,貴人也罷,夫君就是給個貴妃,給個皇后位,臣妾又能說什麼?給了就給了吧。”

“自從夫君離京之後,臣妾就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先是怕夫君出了什麼意外,又怕夫君吃不慣、喝不慣,水土不服,聽說南京城都下了雪,更怕夫君受了凍。”

“這天天擔驚受怕,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汪皇后臉上的淚珠順著略有些朦朧的蒸汽,不斷的劃過潔白的臉頰,滴落在水中,這麼久以來所有的擔心、嗔怒、期盼,真真切切的摸到了朱祁鈺這個人回了京,她才算是石頭落了地。

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楚是喜極而泣,還是什麼,只是眼淚卻是止不住。

“朕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不要哭了。”朱祁鈺擦著汪皇后的眼淚,這越擦反而是越多。

汪皇后滿是委屈的說道:“夫君都不知道臣妾多擔心,每天聽到有馬蹄聲陣陣而過,知是那傳令的驛卒,就是一陣陣的擔憂,那一下下的馬蹄聲,生怕帶來禍殃。”

“但是臣妾又怕沒有這馬蹄聲,否則的話,沒有訊息,更是慌的一晚上睡不著。”

這種惶恐的情緒,在知道夫君回京的時候,她依舊是有些不信,直到此刻,她才踏實了下來。

朱祁鈺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汪皇后,他也沒什麼好哄人的法子,索性直接動手了。

“夫君…”

……

朱祁鈺又休息了三天,但是也沒閒著,主要是和襄王對接一下朝中事物,再有就是操閱京師軍馬,京師的百姓一看,陛下鮮衣怒馬策馬賓士在御道上,還是那個熟悉的身影,便更是心安。

陛下回京了,這大明的扶持社稷擎天柱,平定乾坤架海梁回到了京師,自然讓人心安了數分。

這陳婉娘倒是順利的入了宮門,不過也只是個不入品的選侍罷了。

倒是這冉思娘卻是去了太醫院,陸子才看到厚厚的帷帽,知道是一女子,而且帶著帷帽,顯然不方便見人,一打聽是宮裡來的人,便不敢懈怠。

這冉思娘膽子倒是大的出奇,參觀了這惠民藥局還不行,非要入後院的解刳院去瞅瞅。

陸子才本來覺得一俏娘子,看到這些還不得慌了神,所以先帶她看了些簡單的,可是這俏娘子並不以為意,直到走進了這解刳院的雅間,才算是停止了詢問。

直到這走出瞭解刳院,雖然俏娘子還算站的住,但是面色並不大好看。

“諸位太醫師父,可真是辛苦了。”冉思娘打了個哆嗦,這她也只是強撐著罷了,若非當著陸院判的面兒,她早就撐不住了。

家鄉在萬里之遙,她一個人在京師,陛下又對她不是很感興趣,她總得找點事兒做。

這要是撐不住,這一點點想做的事兒,怕是也做不得,真的去織造局做個織工,她又有些不樂意,畢竟家學淵源,學的就是醫術。

所以只好強撐著了。

陸子才笑著說道:“醫者仁心罷了。”

冉思娘再回想起那場景,就是忍不住的顫抖。

陸子才看著冉思娘就知道這丫頭只是強撐著罷了,他無奈的說道:“你也別覺得殘忍,陛下設這解刳院是為了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