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叛亂的時候,方瑛帶領四川狼兵趕至荊州和楊俊會師南下,平定了湖廣、貴州等地的殘餘勢力。

方瑛被緹騎們裡裡外外的查了個底朝天。

這就是李燧敲響登聞鼓後的影響,但是李燧從來沒後悔過敲響登聞鼓。

他清楚的知道,若非他敲響了登聞鼓,遍佈整個四川的民亂,就會如同草原上的大火一樣蔓延到整個四川。

他得罪了很多人。

他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彈劾他的奏疏,怕是已經呈到了陛下的案前。

李燧突然露出一絲笑容,他看著這個趙氏女說道:“我從窮鄉僻壤而來,到了京中,陛下一力保我,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燧有弱點。

他完全沒有料到書中那些才子佳人的佳話,其實背後藏著這麼多的齷齪。

“李郎…”趙氏女還要說話,可是緹騎已經進門。

李燧萬萬沒想到天子緹騎,居然帶著永樂劍來了。

“李郎,救救我。”趙氏女被帶走的時候,還在希望李燧能夠救救她。

李燧往前走了兩步,若說有情,他肯見這趙氏女最後一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李推官,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天子緹騎攔住了李燧,甕聲甕氣的說道。

天子緹騎很少和外臣說話,時至今日,天子緹騎外出辦事,都是帶著面甲。

李燧一甩袖子,振聲說道:“我乃天子門生,朝廷命官,要問,就把我拿到詔獄問便是!”

大明的文官和緹騎之間的矛盾,比東洋還要廣闊。

李賓言在山東的時候,居然和緹騎們混到了一起辦案,而且李賓言和緹騎們的關係一向很好,這簡直是異類中的異類,聞所未聞。

李燧對緹騎這個態度,很符合讀書人的身份。

別說天子緹騎一個陛下的鷹犬,就是面對陛下,若是無錯,李燧這脊樑骨也是硬的。

“李推官,陛下敕諭。”天子緹騎帶著面甲,看不出喜怒哀樂,而是拿出了一封敕諭給了李燧。

李燧立刻變得恭敬了起來,三拜五叩,雙手接過了敕諭看了許久,再起身時,卻已經是兩行熱淚。

如同上次,李燧要前往陝西行都司擔任檢閱邊方給事中一般,陛下又保了他一次。

朝中彈劾李燧的奏疏很多,都被陛下留中不發,陛下在敕諭中,多是些申飭的話,當然也有勸勉,讓他好好幹,不要耽誤正事。

“李推官,現在我來問你幾句話。”天子緹騎將李燧扶了起來。

這名天子緹騎,不在乎李燧不待見他,他也沒有喜怒哀樂,他是為陛下辦差。

“第一,在你和趙氏女來往期間,可曾和她談起過畸零女戶案?”天子緹騎拿出了一張狀紙,開口問道。

李燧十分確信的說道:“未曾說過一句。”

若是這趙氏女問畸零女戶的案子,李燧當然會警惕,可是趙氏女,從來沒問過一句。

這才是讓李燧放鬆警惕的地方,他一個窮書生,除了官身一無所有,既然不為他的權責,他自然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