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賓言正在松江府市舶司營建松江觀象臺,因為從京師送來了一大堆全新的渾儀、簡儀、渾象儀、三辰公晷儀等天文儀器,這些儀器有利於李賓言的觀星。

他的觀星樓,終於變成了一個大型的觀象臺。

李賓言頹然的看著那臺走時不精準的擺鐘,只能嘆息,轉動著手中一個傾斜的球體。

這是一個有地軸的球,傾斜的球,但是球體之上,畫著密密麻麻的線,這是經緯度。

自從收到了兀魯伯的資料之後,他十分輕鬆的計算出了自己的維度,但是經度遲遲無法推算。

“其實我們可以依唐元法,隨地測驗出入地度數,地輪經緯,以定晝夜晨昏永短,以正交食有無多寡先後之數。”貝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這段話的意思是,依靠唐朝和元朝的做法,對於經度的確定可以用日食月事去具體勘驗。

具體實施方法——各地要奏報月食時刻,細推詳測,隨差隨改。

天文現象,是可以計算經度的重要手段。

李賓言卻是搖頭說道:“十八年的時間,太久了。”

日月每過十八年,就會在周天之上,回到相似的位置,每過十八年會發生四十三次日食,二十八次月食。

只要製作他腳下這片土地十八年的星圖,將月亮的位置在星圖上標識出來,那麼就可以利用星圖,和月亮的位置,來測定出發地的時間。

這種方法就是牽星術之一月距法,當然事實上的計算更加複雜,除了星圖之外,還需要其他許多的計算規則。

需要長時間的觀察,始終如一的記錄星圖,準確的描繪月亮在天宮的位置,確定迴圈週期,帶著厚重的星圖前往海洋。

而且至少需要十八年的時間,才能夠完全繪製星圖。

當然如果把自己和自己船隊的命開玩笑的話,也可以直接出發了,畢竟他手中有當初鄭和南下西洋記錄的星圖。

貝琳爭辯的說道:“那十八年的時間裡,咱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精確計時的時鐘出現啊。”

計算經度極為的輕鬆,只需要知道泰安宮此時的時間,就可以做了。

0°經度線穿過了泰安宮,計算裡差、經度,東加西減就可以。

但是他們沒有精確的時鐘,現在卡在了這裡。

“李賢已經懸賞五萬枚銀幣了。”李賓言十分確信的說道:“哪怕是一個思路也好,只要有一個思路,大明這麼多工匠,就可以製作出這種計時精準的時鐘來。”

貝琳兩隻手一攤,無奈的說道:“但是去哪裡找這樣的思路呢?”

“我也不知道。”李賓言看著那臺笨重的擺鐘,就恨它怒其不爭,如果它可以精準計時,李賓言此時就可以籌備環球艦隊了。

一個緹騎匆匆的跑進了萬國城觀象臺,氣喘吁吁的說道:“唐指揮他…”

“怎麼了?出事了嗎?”李賓言面色鉅變的問道。

“不是,唐指揮回來了,他帶了懷機,就是琉球國的國師回來了。”這個緹騎終於把話說完了。

李賓言這才知道,不是唐興不是在外面興風作浪,終於遭了天譴,而是帶回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琉球國的國相懷機。

懷機是個沒有考中舉人的讀書人,泛舟出海,幫助中山國一統三山國,做了琉球的國相。

李賓言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沒出事就行,走去看看。”

他換了身衣服,來到了萬國城的兵馬司衙門,見到了唐興。

“唐指揮,看到你沒事,我真的太高興了。”李賓言笑著打了個招呼。

唐興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身邊坐著一個和尚,懷機是長壽寺的主持,當然李賓言和唐興都沒把他當成主持去看待。

懷機管理著天壽寺的番眾,這些番眾是此時保護琉球國王尚金福的重要力量。

“道圓大師。”李賓言坐在了首位上,鄭重的說道:“此時並非朝貢的時候,按照大明的要求,即便是朝貢,也應當前往密州市舶司。”

懷機身邊放著幾個小箱子,他開啟了小箱子說道:“這是琉球國的黃冊和魚鱗冊,琉球國共有三十七姓,在太祖高皇帝遷民之前,琉球本無姓氏。”

閩人三十六姓和國王尚氏,一共三十七姓。

李賓言拿過了那本黃冊和魚鱗冊,琉球國共有田畝九千頃,共有五萬戶,男女老少約有二十五萬人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