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比京師那一群師爺好對付多了。”

“京師的師爺和貴州地方的師爺,有著本質的不同,要想讓京師的師爺服,就得像陛下那般,文武並重。”

“那是真師爺啊,利柄並不好用。”

“貴州地方的師爺,就只需要利柄,就可以拿捏了。”

羅炳忠恍然大悟的說道:“殿下…高見。”

朱瞻墡喝了一口茶說道:“在懇談的時候,你一定要掌握好底線,這是絕對不能變的。”

“當他們觸碰到底線的時候,立刻就要面目可憎,絕對不要有一絲一毫的忍讓,直接嚴肅反擊,否則他們就會得寸進尺,這一點最為重要。”

羅炳忠回想了下十分認同。

襄王拒絕那份名單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看到有土司世官,立刻斷然拒絕。

他趕忙說道:“殿下高明。”

朱瞻墡繼續說道:“當然也要注意每個人的反應,比如那個範理,就一直在猶豫。”

“你要找到他們那個頭兒,要注意觀察,否則就是雞同鴨講,白費勁兒。”

“比如他們的頭兒是董和,看似一直到關鍵問題談完,他才暴露出來。”

“其實不然,在第一個問題還沒談的時候,孤就已經可以確定是董和牽頭了。”

羅炳忠認真回味了一番,俯首說道:“殿下真是洞若觀火。”

朱瞻墡的面色變得奇怪了起來,打了個哆嗦說道:“京師的那幫師爺,總是緊密的團結在一起,你根本不知道他們誰是頭兒,似乎每個人都是頭兒,似乎哪一個都不是。”

“很難理清楚,朝堂啊,都是人精。”

進士考了翰林可以直接任京官,那要到地方做了推官,什麼時候才能做京官呢?

九年期滿歸朝是底線,但是大多數情況,是歸朝之後,再次掛京官印綬,出任地方。

于謙捲了十九年,王文捲了十八年,王翱因為和楊士奇一點小摩擦,生生捲了二十五年,才進了京。

就京師那幫師爺,有一個好對付的嗎?

朱瞻墡跟他們都勾心鬥角幾個月,人都瘦了三十斤,心累人更累。

瘦下的肉,都是他為大明掉的秤。

這董和,永樂二年的進士,做官做到現在還在地方廝混,京官,哪有那麼好進去的?

“地方好啊,地方都比較蠢。”朱瞻墡由衷的說道。

“開完了會,要做好會後總結,你待會兒去接觸下那個範理,我感覺他應該跟這些地方官不是一條心,接觸接觸沒壞處。”

羅炳忠不停的眨著眼說道:“那名單不是他交上來的嗎?”

朱瞻墡看著羅炳忠上下打量了許久說道:“平日裡你挺機靈的啊,疏浚、營建、往來溝通、調節關係,都挺好的,怎麼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兒,就沒有天分呢?”

“正因為是他交上來的,所以孤才讓你去接觸。”

羅炳忠疑惑的問道:“啊?為啥啊?”

朱瞻墡咂咂嘴,解釋道:“他知道會被拒絕才那麼寫的,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羅炳忠認真的思考了許久,才心服口服的說道:“殿下識人之明,慧眼如炬啊!”

範理並不蠢,為什麼交一份必然會被拒絕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