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皇位不穩的時候,還是不要莫名其妙進入別人經營了幾十年的主場。

皇位穩定了,住在哪裡不一樣呢?

他騎著快馬趕至奉天殿,宣召群臣覲見,未等群臣們開口,朱祁鈺就拿出了奏疏說道:“於老師父忠心體國,兵部擬定名單,朕批准了。”

駙馬都尉焦敬、中軍都督府右都督張輗、前軍都督府右都督張軏為首的勳戚面色大變,他們剛要出列,朱祁鈺卻伸出手來,攔住了這三人。

于謙聽到皇帝批准了名單,才重重的鬆了口氣,出列說道:“臣定當殉國忘身,捨生取義,寧正而斃,不苟而全。”

石亨讀書不多,整不出那麼多新詞來,俯首說道:“末將,也一樣。”

朱祁鈺示意二人歸班,才平靜的開口說道:“朕前些日子去了軍營,看來看去,總體來說只四個字,根基尚淺。”

“此時兵務,非患兵寡,而患不精,非患兵弱,而患無術。軍制冗雜,紀律廢弛,無論如何激勵,亦不能當節制之師。”

“不知於老師父以為如何?”

他忽然談起前幾日視察軍營,自然不是無的放矢,他作為皇帝,更不打算放棄兵權的控制。

于謙聽到朱祁鈺如此說,滿是欣慰的看著龍椅上的年輕天子,這個總結十分到位。

他出列俯首說道:“陛下所言甚是,兵眾不精,臣只好加緊訓練,兵強而無術,臣才會讓京營軍士充當把總、領隊、管隊,以圖井井有序。”

“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

朱祁鈺當然知道于謙並非為了他自己的一家之私,岳飛作為南宋開國將帥,雄霸一方,抄家超出了272兩銀子來。

于謙就更少了,景泰八年,朱祁鎮火急火燎的抄于謙的家,除了御賜之物,再無分毫。

二人並稱西湖雙忠,都是極為純粹之人。

朱祁鈺不能理解這種純粹的人存在,他是個大俗人,但是不妨礙諸葛亮、岳飛、于謙這樣的人,真實存在。

于謙可不是什麼文官代表。

他要是文官代表,就不會被御史、六部連章彈劾了,他算哪門子文官代表,那個微眯著眼,很少說話的吏部尚書王直才算是文官代表。

文官代表是解決不了瓦剌南下的燃眉之急的,所以王直讓權給了于謙。

于謙這麼做,的確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這也埋下了文官徹底把持兵權的隱患。

沒有兵權的皇帝,就像是歐羅巴諸國,失去了耶路撒冷和君士坦丁堡,如同一個男人的蛋被攥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他是不能接受的。

朱祁鈺繼續說道:“為今之計,應力懲前非,汰冗兵雜員,節靡費,退庸將,肅軍政。”

于謙眉頭緊皺,這不是車軲轆子話車軲轆的說嗎?

軍政二字,這幾樣不是樣樣都要做嗎?

于謙不明所以的說道:“陛下所言極是。”

朱祁鈺繼續說道:“朕以為,必須使把總及以下統將,習解器械之用法、戰陣之指揮、敵人之伎倆,冀漸能自保也。”

“朕欲設武備學堂一座,精選生徒,習武備者為師,嚴加督課,明定升階。庶弁將得力,而軍政可望起色。”

“不知於老師父以為如何?”

弁是一種低階武官帶的一種小帽子,庶弁將就是低階軍官,低階軍官得力,軍政才會上下行文無阻,軍政自然煥然一新。

朱祁鈺說的很明白,他要辦軍校!這次是無奈,但是軍校的建立,可以確保于謙之後,軍權依舊在皇帝的手中。

“此武備學堂,朕以為就叫京師講武堂好了。”朱祁鈺看著于謙十分確切的說道,等待著于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