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回到了京師之後,肯定要先治他剋扣衣物之罪。

天地良心,他還嫌那些衣物髒呢。

剋扣,剋扣個屁!

嶽謙看著瓦剌的營地,嘆息的說道:“除非派大兵進剿,否者,這是三百怯薛啊,這兩位是緹騎,你說三百緹騎,咱們這十來號人,打得過嗎?”

季鐸嗤之以鼻的說道:“慫貨!你不敢,我來,子時之時,我會放火箭,然後一起衝進去,三百人而已,有何不敢!”

“陛下的皇命你無法完成,想想幾個腦袋夠陛下摘的!”

嶽謙看著瓦剌的陣營說道:“咱們去是以卵擊石,憑白送命!”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是我們還能左右得了的嗎?”

“稟報陛下,萬請聖裁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季鐸深吸了口氣,閉目良久,重重的一拳,錘在了樹上:“媽的!”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瓦剌人居然直接繞過漢使,要自己派少量精兵護送。

軍報連夜送到了京師,在早晨五更時分,在四百聲開門鼓聲中,大明京師伸展著身子,從睡夢中醒來。

而朱祁鈺也來到了奉天殿內,準備今日的早朝。

興安將嶽謙、季鐸的密信遞給了朱祁鈺,俯首說道:“是十二騎送過來的。”

朱祁鈺在等待著朝臣們上朝的時候,檢視了密信,眉頭挑動了幾下,將書信還給了興安,笑著說道:“瓦剌人裡面也有聰明人。”

“陛下,此事如何是好?”興安則完全沒有陛下那麼的樂觀,這朱祁鎮要是回了京,大明還能好的了?

朱祁鈺搖頭說道:“如何是好?朕難道還怕他一個稽王不成?”

“你揣在袖子裡的那兩本敕諭也可以毀了去了,整日裡帶著,心驚膽戰的。”

“陛下…”興安面色變得陰刻起來,低聲說道:“要不要讓建平伯高遠直接出兵進剿?”

“高遠於國有功,你這是在逼他死。”朱祁鈺否了興安的這個提議。

朱祁鎮此刻依舊是稽王,是大明的王爵,無故擅殺王侯,高遠必須要死的,朱祁鈺哪怕是皇帝,也不能寬宥他。

畢竟朱祁鎮不是普通的親王,人家做了十四年的皇帝。

弒君這件事,還是自己來辦好了。

朱祁鈺話鋒一轉,十分確定的說道:“迎稽王回京,朕要在太廟,將其斬首,告慰列祖列宗。”

他在京城搞了這麼多的么蛾子,又是削帝號、又是廢太子,又是炸陵寢,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

他從來都是料敵從寬,在戰棋推演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天子北狩】都被設定為了一個結局。

他當然考慮過朱祁鎮逃出了他佈局的天羅地網。

他在京師佈局了這麼久,就是怕自己在迤北的佈置失效了。

他在京師擺了一個龍門大陣,等著他!

可朱祁鎮在迤北逃過一劫,回到京師就能躲得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