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畢竟是太后之尊,想幹什麼都可以,只要不跟皇帝作對就行。

錢氏事無鉅細的將事情稟報給了孫太后。

孫太后面色數變,聽到孩子們沒事,是奢員死了,才鬆了口氣。

錢氏略微有些心生不寧,心不在焉的說道:“那奢員已經送去順天府衙,待仵作驗屍之後,便會厚葬,家人也會得以撫卹。”

“左右不過是個宦官罷了。”孫太后不甚在意,一個宦官而已,爪牙罷了。

錢氏猶豫再三,才猛地抬起頭說道:“太后,為何要害我稽王府眾孩兒!”

孫太后目瞪口呆的看著錢氏,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她猛地拍桌而起,盛怒至極的說道:“大膽!簡直是胡言亂語!本宮為何要害你稽王府孩兒!”

錢氏被這訓斥嚇到了,但還是憤怒的說道:“那名作王亮之人,盧忠、興安、王文、夏衡、薛瑄他們不知道。”

“錦衣衛、東廠、都察院、順天府、刑部、大理寺,不曉得那是誰的家人,但是兒媳一清二楚!”

“這王亮是王振的宮外養子走狗!乃是由會昌伯府舉薦的!”

錢氏的記憶很好,她掌管中宮的時候,是知道王振,有多少徒子徒孫的,宮裡的宮外的,她都清楚,也曾見過幾個人。

這王亮別人不清楚根腳,錢氏一清二楚。

“胡說八道!”孫太后一甩手,憤怒的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會昌伯孫忠怎麼會加害稽王府眾多孩兒!”孫太后依舊不敢置信。

但是一向恭順有理的錢氏,只知道哭哭啼啼的錢氏,這麼大膽的直面質疑,想來是確信了,才會開口。

“母親,你可敢將會昌伯宣來,當面對質!”錢氏也是氣急,站了起來,她面目有些猙獰的繼續說道:“若是兒媳誣陷母親,自然不孝,回府之後,自然會給母親一個交待!”

“但若是會昌伯真的做下來此事,又當如何!”

“瘋了!你瘋了!”孫太后高聲呼和道:“來人,請稽王妃回府!”

宮外的宦官們聽到了爭吵,但還是走進了宮裡。

錢氏面色變了數變,還是俯首說道:“臣妾告退。”

錢氏一甩袖子走了。

孫太后卻是面色變了數變之後,高聲說道:“來人,去問問陛下,本宮要見自己的父親,看陛下答應不答應!”

一個宦官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俯首說道:“臣領命。”

宦官匆匆的跑向了講武堂。

此時的講武堂內,朱祁鈺已經下了課。

掌令官們今天上的是如何以群眾為基礎,開展工作,比如尋找流匪的老巢,比如組織耕種強收,比如戰區堅壁清野、如何有序撤回城內等等。

朱祁鈺坐在了主樓二樓的長桌之前。

于謙、王直、金濂、石璞、王文等一眾朝臣坐在了左側,石亨、盧忠、劉安、孫鏜、範廣、楊俊等一眾武將坐在了右側。

興安帶著李永昌立侍左右。

朱祁鈺面沉如水,一言不發,整個二樓安靜到了極點。

朝臣們聽聞了今天的事兒,就不約而同的來到了講武堂,稽王府下毒之事,非比尋常,他們必須最快的知道陛下的打算,然後才能做事。

這毒到底是誰下的?

陛下已經迫不及待的對孤兒寡母們下手了嗎?

陛下的劍到底要指向哪裡,是文臣武將宦官們都在犯嘀咕的事兒。

一個宦官匆匆的走了進來,看著文武兩列,緹騎、宦官,心驚膽戰,這是要幹嘛?

這裡集中了朝堂上所有實權人物和武官!

宦官俯首說道:“陛下,太后要召見會昌伯。”

“準。”朱祁鈺點頭說道。

孫太后要見父親,這是天倫,朱祁鈺作為皇帝,的確可以限制,但是那麼做,只會消耗自己的名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