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也不去大興了,今天是去不成了。

金濂也去不成…

這大興縣只能先過年了。

陛下要削太上皇帝號這麼大的事,他們自然哪裡都不去。

今年朝臣們,本來以為稀鬆平常的祭祖,改改年號,大赦天下之類的詔書發一發,傍晚的時候,一起吃個大宴賜席,你好我好大家好,過個好年。

陛下直接搞成了廢太上皇帝號的大事。

繁雜的禮儀之後,朱祁鈺來到了文華殿,他沒有去奉天殿。

現在是休沐期,是不能朝議的,但是並不妨礙靈活的利用制度,去進行廷議。

廷議一共二十六人,乃是權力的核心層,司禮監、文淵閣、六部尚書、都察院、五軍都督府和六科給事中。

先把權力核心層的聲音統一了,下面的人才不會難做。

文華殿內此時喧囂聲震天,再加上殿外淒厲的北風呼號聲,頗有些琴瑟和絃。

朱祁鈺站在後殿,並沒有去前殿,他在等,等朝臣們議論完了,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之後,再進去。

興安在裡面守著呢,有了信兒,自然會過來稟報。

朱祁鈺老遠就看到了孫太后,那是張極其盛怒的臉,但是孫太后在宮門前站了許久,最後擺駕回宮,沒有和皇帝多說什麼。

現在大明新君大權在握,她能怎麼辦?

而錢皇后拉著剛會走路、穿著小棉襖的朱見深,也在遠遠的站著。

錢氏有點猶豫,最終準備轉身離開。她來是想讓太子朱見深,過年給叔叔朱祁鈺磕個頭,過年賀歲,自然要給長輩磕頭。

此時的朱見深壓根不理解,他的叔叔到底在幹些什麼,這甚至直接涉及到了朱見深的生死大事。

但是此時已經沒有人,去在乎這個小孩子的想法。

朱叫門的帝號一旦被廢去,那朱見深的太子位,也會一起廢去。

朱見深還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對著站在後殿門前發呆的叔叔揮了揮手,頗為可愛。

朱祁鈺同樣滿是笑容的揮了揮手,吩咐自己身邊的無名緹騎,去將二人引來。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錢氏顫巍巍的要行禮,聲音裡全是驚懼。

這個當年的郕王陛下,當初那麼謙遜、恭敬、溫和而有禮,現在做事真的是雷厲風行!

郕王謙恭未篡時。

這算是烈火烹油,將這孤兒寡母,放在了火架上烤。

“臣朱見深,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朱見深跪下磕了個頭,說了一句非常流利的話。

過了年剛三歲的孩子走路都走不穩,說話都是磕磕絆絆,這麼流利,想來是被教了許久,禮節才能如此到位。

“平身。”朱祁鈺將朱見深抱了起來,抱在了懷裡,打掉了朱見深身上的土。

朱祁鈺端了端朱見深,笑著說道:“深兒長胖了呀,來讓叔叔看看,你手裡拿的什麼?”

“咦…”朱見深小孩子,直接伸出了手指在朱祁鈺的臉頰上戳了戳,樂呵呵的說道:“叔叔好。”

錢氏被朱見深這個動作嚇得差點魂兒都掉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旁邊的無名緹騎繡春刀探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