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撿到的火器,你為何沒有奏輒,擅自分派各衛?按律論罪,法理難容,理應當斬。”

“楊王戍邊,為國靖忠竭力,但是天下悠悠之口,還是小心行事為宜。”

楊俊打了個哆嗦俯首說道:“回稟,少保皆防邊為急,其餘皆在萬全都司官庫收貯,不敢動分毫。”

其實這件事在京城的時候,楊洪就提前跟于謙透過氣了,于謙也跟朱祁鈺溝透過此事的處理。

朱祁鈺給出的意見是事有輕重緩急,彼時有傾覆之危,分發火器給軍民自保,乃是權宜之計,且不問責,不加追究。

于謙此事提起此事,就是提醒楊俊,這次陛下寬宏大量,但是下次還能這麼寬宏嗎?

做事還是嚴謹些,從宣府至居庸關至京師,用不了兩天的時間。

都察院那幫言官們,整天盯著呢!

瓦剌在山外九州逞兇,楊俊分軍器令軍民團練自保,也是應有之舉,但是事後也應該稟明朝廷,否則追究起來,後果難料。

楊洪為宣府總兵,楊洪堂侄楊能、楊信為左右參將。

楊洪嫡子又為宣府右都督,朝廷很容易誤解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即便是陛下有容忍之能,那都察院那群噴子呢?六科給事中的言科,能饒得了他們一家?

“謝於少保提點。”楊俊身後出了一身的冷汗,當時事情太過緊急了。

于謙又看了一眼這漫山遍野連衣服都沒有的屍體,嘆了口氣說道:“定要好生安葬。”

“山外九州民風剽悍,瓦剌大兵將至,人人悍勇難當,上皇北狩,瓦剌人勢必不會如此安心,陛下讓聚攏團練結寨自保,這些民兵團練,農閒之時,召集起來,好生操練。”

楊俊滿是疑惑的問道:“火銃、火炮也要練嗎?”

“要得。”

于謙點頭繼續說道:“若是有縉紳返鄉,持有田契,索要良田等事。”

“盡誅殺之,不要虛與委蛇,直接殺了就是。”

關於返鄉縉紳的處理意見,朱祁鈺和于謙再次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兩個人觀點向左,你一言,我一句,吵得很兇。

連每天等在門外的汪美麟,都嚇得不輕,還以為會出大事。汪美麟趕緊尋了興安,讓興安去看看。

興安進去才發現,其實陛下和於公吵歸吵,但是也是國事上的一些分歧,並無大礙。

朱祁鈺認為這些逃離縉紳,若是返鄉必須死。

打仗的時候你跑了,打完仗了,你繼續回來享受特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而於謙則認為,罪不至死,拼命的攔著。

朱祁鈺反覆提醒于謙,要心狠手辣。

為何這些人返鄉縉紳,必須死?

因為他們不僅失去了本來的作用和價值,甚至影響到了新朝雅政的農莊法的推行。

這些縉紳作威作福已久,若是返鄉,只需要三言兩語,就會把持農社的權柄,貽害無窮。

于謙勸說了幾次,反而被朱祁鈺給勸了,最終同意了陛下的決策。

陛下說的很有道理,逃地縉紳們,必須死。

陛下的理由很簡單,瓦剌。

這些人不死,新政推行不下去不說,他們反而會利用兵禍強納土地,會給了瓦剌人可乘之機。

瓦剌人還在磨刀霍霍,隨時準備南下呢,這個時候的仁善,反而埋下禍根。

既然縉紳跑了,失去了價值,再回來,只有一死,以謝皇恩了。

大明不能再承受一次瓦剌圍京了。

所以縉紳們的土地,就成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