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為興高采烈的說道:“我跟你們說啊,咱們陛下,那槍法,是真的準!咱們那銃什麼水平?大家心裡都有數。”

“但是陛下一共打了三十發,沒有一發脫靶,著實是厲害啊。”

石亨討厭在兵部坐班的感覺,別人都在忙,他擱著嗑瓜子,無事可做。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帶著兒郎們操練一番,早日殺入大漠,將瓦剌人的腦袋挨個剁下來!

于謙將手中的奏疏遞給了陳汝言,笑著說道:“這是陛下御批的奏疏,儘快落實。”

“陛下把某請功的奏疏批下來了,恭賀楊王封昌平侯,恭喜石總兵封侯,恭喜範將軍升任指揮同知,恭喜廣寧伯復爵。”

于謙挨個恭喜了個遍。

石亨愕然,他還以為奇功牌就是最大的封賞了,畢竟他是戴罪立功。

但是居然擢了爵!

“哈哈哈!”

他聞言大喜,他們這票人全都是奉天翊運之功,但是是否可以封侯,那也得陛下硃批才是。

現在靴子落地,別人有那個涵養的功夫,他可沒有,直接笑出了聲。

他滿是疑慮的問道:“你咧?你落了個什麼爵?”

“我不落個殺頭的罪名就是好的了,還封爵,想甚好事。”于謙搖頭。

他做的是興廢之事,這鍘刀今天不落下,終歸有一天是要落下的。

廢立天子,太犯忌諱了。

而且他還不打算繼續把持京師京營,那沒什麼自保能力,死的那天還會遠嗎?

從決定固守京師的那一刻,他就有了這種覺悟,早晚的事罷了。

“不地道。”石亨撇了撇嘴搖了搖頭。

範廣卻頗為無奈的說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難處,朝中對於老師父的非議極多,都察院那群人,可天天盯著於老師父彈劾,陛下能壓住彈劾,已經實屬不易了。”

“難,都難啊。”楊洪年事已高,但是並不昏聵,相反他相當的清醒,重重的嘆息。

“楊王,楊俊現在傷勢如何了?”于謙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楊洪從宣府馳援居庸關,他的兒子楊俊也在軍中,差點死於瓦剌人的刀下,于謙才有此一問。

楊洪趕忙說道:“勞煩於老師父掛念,倒是無大礙了,本就無甚大礙。”

“什麼無甚大礙!身中十七創,叫無甚大礙?撿了一條命啊。”劉安卻為楊洪打抱不平。

楊洪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不讓于謙給楊俊請功,是有他自己的顧忌。

關內關外,都叫他楊王,他人老了,但是可沒糊塗。

“於老師父的功績陛下真的沒有賞賜嗎?”陳汝言將於謙拿回來的奏疏記錄在檔,頗為感慨的問道。

于謙倒不是很在意的說道:“沒有,此事休提。”

“聖旨到!兵部尚書于謙接旨。”興安卻打外面走了進來,站在院子裡高聲呼喝。

興安讓兩個太監展開了長長的聖旨,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