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便是現在的情況了,袁術不行,呂布的目光只能投向此時天下的另一個大諸侯——袁紹。

只是這袁術做事委實不地道,按理說雖然呂布行事確實有可指摘之處,可呂布畢竟曾經是來投效他的,況且還是個重傷之人,就算不饋贈些銀錢,那至少也該配輛馬車才對。可這袁術卻像巴不得呂布死在這個冬天一樣,偏偏什麼都不給,就連這輛破爛木車也是張遼從路過農戶那裡討來的。

袁術這廝這般心眼,真就是那句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張遼正滿心憤懣著,卻突然意識到一股極為強烈的氣息自遠處襲來,他循著氣息望去的同時,拉車的高順也將鐵面轉到了同樣的方向。

“無殺意……只是試探……”

車板上傳出呂布有些斷續的聲音,聽到呂布這麼說,張遼和高順對視一眼,眼神交換後,卻是張遼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大雪之下,不論地面上是坑窪還是凸起,都變成了平整無暇的雪白,而隨著空中兩道光影撞在一起,激起的烈風就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一般,將這片雪白殘忍地撕碎,揚起漫天雪花。

雪花飛舞間,張遼終於看清了來者的相貌——那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男人,也大概是這縷山羊鬍的原因,讓張遼一時半會有些看不出這人的年齡到底如何,他膚色偏白,卻能給人一種磨礪之感,高聳鼻樑兩邊的雙眼飽含精光,一看就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鏘!”

武人見面,兵器交擊就是最好的招呼。

確實不是等閒之輩,從手中長槍上傳來的力道就可以證明。對面那人手持一柄精鐵竹節棍,說是棍,棍身卻有著如同鐧一般的稜角,雖然沒有吹毛斷髮之利,但若是打在身上,也有肉裂骨碎之嫌。

若是換做平時,對方這等力道張遼就算不能反抵,也能與之對峙一二,可有跋涉在前,饒是武將,身子也不可避免地疲憊了下去,他手臂微松,想要空些空擋抽身後撤,卻沒想到對方的竹節棍竟然從竹節處斷開,散作由鐵鏈相連的幾節將他的長槍纏住。

一邊是松力,一邊是纏附,隨著對方引兵回扯,張遼手中長槍竟直接脫手而出,被甩至半空。

出手一回合不到就被人繳了械,饒是狀態不好,張遼也咽不下這口氣,他猛提一口真氣,腳下空氣隨即凝滯,一個無形的臨時踏板登時浮現,腳尖猛踏,他一個竄起,就要去撈甩至半空的長槍。

張遼這一手憑空借力似乎讓對方很是驚訝,不過這訝異僅僅在那人臉上持續了一瞬,只見他揮手橫灑,幾道真氣絲線自起指尖丟擲,朝著那半空中的長槍飛去。

“嘭!”

真氣絲線接觸到長槍的瞬間,氣爆般的聲音響起,張遼只覺得自己眼一花,近在咫尺的長槍便瞬間變成了本應被自己甩在身下的那人。

什麼手段?

此時當然不是訝異的時候,對方那鋒利的棍頭眼瞅著就要砸向自己的額頭,張遼連忙編織周身的空氣,形成一層層遲滯的屏障——眼下不知對方深淺,若是遲滯本體失敗,反而浪費了最後的機會。

果然,對方那人看起來似乎極不適應突然籠罩的遲滯感,而張遼所要爭取的也正是這一瞬,他真氣外放後又重新納入體內,速度再上一個檔次,卻是將被換位的長槍撈起,順勢穩穩地落在雪地上。

對面那人也緩緩落下,剛才的那番交鋒雖然不見血光,卻也表現出了雙方想表現出來的東西,單從這個層面看,雙方的確稱得上旗鼓相當。

對峙僅僅持續了數秒,對面那人就突然笑了起來,他對著張遼拱手,精光四射的雙眼也柔和了不少。

“在下張郃張儁乂,北地太守張文遠,果然名不虛傳。”

他知道我?

張遼有些意外,同時也對袁紹這一邊的評價高了幾分。

“此地也不是敘話的地方,還請文遠將軍與溫候和高將軍移步至我家先生處,先生溫了酒,正等候幾位的大駕。”

“你家先生……袁紹?”

“讓將軍失望了,袁公並不在附近,我家先生,乃是沮授,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