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微曦的晨光照在潼關的城頭,旗子依舊是朱朋的旗子,只是坐在大營帥位上的人,卻從朱朋變成了周平。

潼關就這麼被周平接手了,朱朋自然是被押進了大牢,不過沒有施什麼刑罰,一是周平還沒想好怎麼處置他,二則是前生在文明社會的周平對刑罰有著天然的牴觸。

而那些本應被接走的勞役,自然也都回到了潼關,控制這麼一個關口,自然是需要人手的,而周平還沒有心大到用剛剛投降的那些士兵。不過也不算太糟糕,儘管幾日勞役日子受了不少折磨,但畢竟底子在,把那些兵士的兵器甲冑收繳後,日常的維持秩序還是能做到的。

“你們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潼關的守將書房內,周平拄著下巴坐在原先朱朋的椅子上,他抖著腿,雖然無意識,卻也暴露了他心裡的沒底。不過不止是周平,不管是劉疤眼還是馬大力,兩人臉上都有掩飾不去的無措,這兩個都是呼嘯山林的主,平時打家劫舍還好,可面對這麼大一個潼關,卻是有生以來的頭一次。

唯一表現鎮定的也就只有董白和韓姬了,前者是把漢家皇宮當自己家住過的主,後者生前跟著秦始皇也見過不少大陣仗,只不過韓姬去看守朱朋了,現在在場的只有董白一個。

“還能怎麼辦,別人讓出來了,你就佔著唄。”

董白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隨口答應道,最初的震驚過後,她現在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了。

“要是信不過這些投降的就把他們抽一半調回山寨,然後再從山寨調一半弟兄過來。”

不止是提意見,董白連具體如何實施都想好了。

聽著董白的建議,周平無意識地盯著董白翹起的腳尖思索著,而意識到周平的目光,董白有心發作,卻想著要在外人面前給周平留點面子,只能默默地收回腳尖。

“賢良師,在下覺得……不妥。”

這邊周平正思索著,那邊的馬大力卻開口了,受了不少折磨的他身上纏著不少繃帶,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潼關畢竟是關中的門戶,如果咱們就這麼佔下,長安那邊肯定會來收復,咱們這些人,不一定守得住啊。”

馬大力一邊說著,一邊往董白方向看去,不過董白顯然不在乎自己的意見被駁斥,她眉頭微皺,卻也是在思考馬大力的意見如何。在場的人都知道,要是李傕郭汜那邊打過來,何止是不一定守住,根本就是守不住。

也有道理……

周平一邊思索著一邊看向劉疤眼,示意她也說點什麼。

“賢良師……屬下倒是覺得,若是把馬統領和董小姐的意見結合起來,也未嘗不可。”

“什麼意思?”

“……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若是做大,肯定避免不了與官軍接觸,而對付官軍,最好的辦法不是把他們打敗,而是和他們變成一家。”

馬大力和劉疤眼的差距這就顯現出來了,一個是偽裝成匪徒的黃巾殘部,一個則是正規的匪徒,這思路就是不一樣。

“官匪一家?”

周平咀嚼著劉疤眼的提議,越想越覺得有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