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刻,沒有人在乎那些亂跑亂撞的百姓,震虜營計程車卒粗暴地將那些散亂的百姓推開,然後拼命地拖拽著大車。

土坡上大清的豫親王多鐸不屑地看著眼前散亂不堪的軍民,疑惑地問了一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李興之,就憑這樣的軍馬能擊敗饒餘貝勒。”

緊跟著多鐸的蠡縣守備汪武進如同一隻哈巴狗一般,跪下諂笑道:“豫親王,這就是那個李逆,前日他們出城時,還是奴才給他們開的城門。”

“嘭!”

“你也配當豫親王的奴才?”

一旁的羅什猛地一腳,將跪在多鐸面前的汪武進踹翻於地,鄙夷地喝了一句,然後打了個千說道:“睿親王,奴才等晝夜兼程,馬力已衰,若是現在發起攻擊,奴才恐怕咱們的戰力要大打折扣呀!”

羅什的話很是中肯,多鐸雖然狂忘自負,但也是知兵之人,鞭梢一指,沉聲說道:“你且讓兒郎們休整一柱香的時間,然後立即發動攻擊,務必要生擒那個賊首李興之。”

“喳!”

羅什大聲領命,翻身上馬,衝下了土坡。

多鐸是老奴努爾哈赤的十五子,也是太妃阿巴亥的兒子,多爾袞一奶同胞的兄弟,今年不過剛剛二十四歲。

他雖然年輕,但絕不是養在深宮,長於婦人之手的人,十年前洪太聯合阿敏、莽古爾泰等人為了汗位,逼死其母阿巴亥的事,多鐸可是刻骨銘心。

這次征伐大明,他便極力要求隨軍南下,也是為了立下戰功,好為自己的哥哥多爾袞在朝中爭得更多的話語權。

一柱香的時間很快過去,李興之的車隊甚至還沒列好,多鐸催兵的牛角好聲就在這滹沱河北岸傳揚開來。

緊接著羅什、蘇日納等滿蒙將佐各領三千騎兵向,正在緊急列陣的靖北軍緩緩壓了過來。

羅什和蘇日納久經沙場,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衝陣,才能發揮騎兵的最大優勢。

“嗚、嗚、嗚……!”

牛角號聲越來越急促,清軍的戰馬隨著這悲涼鳴叫,也開始慢慢小跑。

靖北軍方面,震虜營督促著百姓才堪堪退出了三里之外,這會還是拼命地向滹沱河方向賣力奔跑著。

騎兵已經點燃了手中的火把,這會正心悸地看著,緩緩逼過來的黑線。

隨著那條黑線的速度越來越快,李興之就是舉刀喝道:“快點火,然後立即撤退。”

清軍的騎兵在蓄勢,一個個挺著騎槍,握著馬刀,催動著身下的戰馬。

土坡上的多鐸默默估算著距離,在李興之下令點火的那刻,代表著鑲白旗旗主的鎏金大纛,開始不斷地前傾,一旁的牛角號手,鳴號的節奏也突然加速起來。

“殺!”

旌旗獵獵,馬蹄滾滾,六千餘名滿蒙八旗,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般,陡然一鬆,然後如同離弦的箭矢一般向靖北軍撤退的方向射來。

千里暗黃塵、萬騎卷平崗,數千鐵蹄如同一股巨浪般向靖北軍剛剛佈置的防線撞了過來。